仙鶴振翅離去,橋上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恭喜之聲接連不算,他也一一點頭致意,這些人卻沒有像剛才那老者一樣惶恐,但舉止神情亦然能看出對他的恭敬之意。
突然很好奇他長什么樣子,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本正要坐回轎子的沉梧上神突然朝這邊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
蘇桃看清了他的臉,心中的驚駭顯露在臉上,那種鈍痛瞬間襲遍全身,這張臉怎么形容呢,客觀來講,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皮囊。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明明是這樣一張驚艷的容貌,明明與林景是完全的兩張臉,可她覺得這就是他,或者不應該說是覺得,而是肯定。
蘇桃剛好與沉梧的目光對視上,不過下一秒,沉梧就已經收回視線,坐回了轎子,快到她還來不及反應。
送親的隊伍走到橋中間,便由迎親的隊伍換上,只是還沒等交接完成,便憑空出現一條鞭子劃出破空之聲,一道嬌俏的女聲帶著笑意傳來。
“夫君。”
沉梧從轎中出來,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越過人群撲到他懷里,她蓋著頭紗,腳步微移間紅蓮花開。
沉梧低頭看她,“夫人,”雖然隔著一層紅紗,也不妨礙他滿眼都是懷里這個人。
周圍起哄的,說吉祥話的吵吵嚷嚷全都傳到她耳朵里。
心痛的感覺無以言喻,蘇桃雙腿軟的不聽使喚,跌坐在地,任由眼淚滴滴落下,她現在只能感覺到痛,痛不欲生。
胡大壯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就連后頸已經被松開都沒察覺到,儼然已經看的入迷了,這一番果然沒來錯,看到這么多大人物。
冥王娶親排場可真大。
看到新人抱在一起,砸了砸嘴,酸道:“這還沒拜堂呢就叫上了。”
等他再回頭看蘇桃時,人已經不見了。
蘇桃渾渾噩噩的在一條河邊,走走停停,一陣接一陣的恍惚,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她是誰?
她為什么在這里?
她為什么會覺得這么痛苦?
問題好像越來越多,目光越到河面上,上面擠擠挨挨的許多人臉,像她一般痛苦的扭曲著臉,仔細聽還能聽到細若游絲的哭聲。
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來自何方,盯著河面上扭曲的人臉呆看了幾秒,赤著腳蹚進了河里,她忽然想起來了她為什么這么痛苦。
她心愛的人娶了別人。
可是她心愛的人是誰呢,她怎么不記得他的名字了,甚至長相。
低頭看向河里自己那雙已經血跡斑斑的雙腳,她的腳為什都不會感覺到疼呢,心沒有流血,又為什么會覺得痛不欲生呢。
“痛苦嗎?”
河里突然傳來一道空靈的男聲,她感覺很熟悉,卻又不知道熟悉在哪。
蘇桃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
“拿著它,插進心里,你就不會再痛苦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又出現了,腳下扔過來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通身漆黑,鋒利無比,她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拇指不小心碰到了刀刃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滴落進河里,暈染了腳下的一小塊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