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寧不為等人進入演武場,顧佐站在高臺上招呼:“寧委員、申委員、莫委員,諸位來得正好,快上來看看,這是咱們最新完工的武林風演武場,南吳城的地標……”
老六躲在后面的大群修士中,沒有出現在前面,是以顧佐也好似沒有留意到。
申唯義和寧不為眼中只有孤立于臺上的顧佐,兩人都是一樣的心思,盡快在不露聲色間接近顧佐,聽顧佐說讓他們登臺,心里都忍不住一陣激動,天要亡你顧佐小兒,須怨不得旁人!
腳下卻強行穩住,以免引起看臺上靈源道長等人懷疑。
眼中死死盯著顧佐,腳下一步一步上了臺子,申唯義的五虎斷山刀已經滑入掌中,刀刃倒轉,藏于寬袍大袖里,一言不發,余光忽然見到雅間中的洛君,只見洛君雙手互抱于胸前,正冷眼旁觀。
申唯義心下冷笑:某人說一套做一套,這不是也沒告密嗎?看起來,她昨夜的狠話也不過是個姿態而已。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大筆靈石收益面前,什么道義之類,不過是撇清罷了。只不過又想拿好處又想立牌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等今日事了,一塊靈石也不分給你,看你又能如何。
申唯義沒有閑心說話,寧不為則繼續穩著顧佐和看臺上的眾人:“果然是好大一處景觀,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顧佐還在介紹:“所有看臺最多能容納一千八百人,除了觀看法書約戰外,還能舉辦一些大型活動……嗯?這些道友面生得緊……”
寧不為嘴上敷衍:“都是外面新來避難的道友……”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顧佐面前,一左一右,封住了顧佐下臺的退路,同時,老六帶著八名手下站到了比武臺和北看臺之間,阻斷了靈源道長等人救援的路。
顧佐似乎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問這兩位:“申委員、寧委員,二位這是何意?”
申唯義惡狠狠道:“顧佐小兒,你何德何能,敢竊據長史之位?因你之亂命,多少道友慘死于獸潮之中?今日我等為各方同道主持公道,識相的乖乖回去閉關,把印章都交出來,否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顧佐無奈的看了看周圍,道:“顧某何曾虧待過二位?這么做,二位良心上過得去么?”
申唯義紅著雙眼道:“我兩個愛徒因你而死,早就恨不得食你之肉、啖你之血!”
寧不為則陰笑道:“此非為私仇,乃為公義,南吳州三千同道苦爾久矣,今日誅了你,同道們必然拍手稱快!”
顧佐痛心疾首道:“當下獸潮圍城,咱們內部怎能自亂陣腳?這不是親者痛獸者快么?不如坐下來談談條件,什么樣的條件你們才能放下成見,大家一起和衷共濟,同拒妖獸?”
寧不為道:“也好,三件事情,依了我們,便饒你不死。其一,把長史書房交出來,交由委員會統轄;其二,靈石礦脈也需拿出來,交由委員會統一分派;其三,懷仙館門下弟子,全部從軍,接受調度,上陣輪值!”
顧佐嘆了口氣:“懷仙館弟子,都是剛入修行者,我館中不惜以大量靈石督促弟子們閉關修行,努力提升修為,正是要他們早一日可以上陣御敵。這些弟子天賦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二位前輩的虎溪門、五虎斷山門可曾愿意接納他們其中任何一人?何況入門至今不到一年,能修成什么地步?如此修為讓他們上陣搏殺,不是去送死么?”
掰著手指頭續道:“至于長史書房,多聽聽委員會的意見,這是可以的,但歸于委員會之下,名不正言不順。說一千道一萬,南吳山是我懷仙館的,誰擁有南吳州,誰就是南吳州長史,這是崇玄署和朝廷的制度。二位前輩一想便知,這是不可能的。”
接著又道:“至于靈石礦脈,二位是打算謀奪我南吳州的產業么?獸潮起時,那么多道友前來南吳州避難,我懷仙館盡出所有,布設大陣庇護道友,興建房屋供道友們居住,提供糧食讓道友們吃飽,拿出靈石讓道友們修煉。如今倒好,二位前輩得了庇護,吃了飽飯,有了力氣,然后開始打起我南吳州靈石礦脈的主意了,這就是虎溪派和五虎斷山門的行事風格?我聽說古人有‘引狼入室’之語,又有‘開門揖盜’之說,原以為是夸大其詞,莫非真要在我顧某人身上印證?”
一席話,說得臺下兩派門中弟子皆感羞愧,個個低頭。
寧不為冷笑:“任你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自己保存實力,調別家上去送死的事實,更改變不了靈石礦脈為你一家獨得,別人都只能吃灰的現狀,憑什么大家都在和妖獸作戰,靈石卻沒我們的份?”
看臺上,終于有人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無恥!和妖獸作戰是為了保命,和人家顧館主的靈石有什么相干?真是進人家門避雨,吃著主人做的飯菜還考慮著米缸在哪里!無恥之尤!”
寧不為反駁:“我進了主人家,幫著主人家修墻補瓦,吃點米飯不是很正常么?”
臺下虎溪派大弟子尹書心里堵的慌,求懇道:“師尊,您老人家少說兩句吧。”
寧不為瞪了他一眼:“反了你!”轉頭逼問顧佐:“就這三條,能不能答應?你也不要心存僥幸,更不要講什么大道理,唯有允和不允!”
顧佐道:“寧委員、申委員,你二人真是利令智昏了,睜大眼睛看看,誰會認同你們的做法?”
寧不為剛要動手,就見王金丹和謝臻二人大步進了演武場,心下大喜,道:“顧佐小兒,那你就好好看看公道在誰一邊!”
他第一個指向老六:“這位道友乃是金丹后期,修為深湛,寧某無意間于北口相識,咱們自己爭來爭去各說一辭,誰也說不清楚,不如讓外人評一評,公道何在!”
老六哈哈大笑:“所為力強者便是公道,公道自在寧道友和申道友一邊!”指向看臺上的眾人:“爾等有誰不服,六爺我幫你們醒醒腦子!”
話音剛落,脖頸處忽然暴起漫天血雨,人頭沖天而去,嘴上兀自帶著詭異的笑容。
他身后一個聲音隨之響起:“莫某不服!”
正是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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