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瓊這么厲聲痛斥,當場引發峨眉青城修士們的極大憤慨,上萬人悲聲齊呼:“為齊師兄他們報仇啊!”
“邪魔外道,手段殘忍,必誅之!”
“天殺的妖蟹,必蒸之而后快……”
“吾欲分羹一杯,可也?”
“該死的顧佐,殘暴之極,當受天譴……”
“五位師兄,當為川東五義士爾……”
萬千人振臂,聲勢浩蕩,震動群山。
天都陣中,但凡看見剛才一幕的,無不氣炸心肺,陳玄禮目瞪口呆:“還能這么干?”
李嗣業漲紅了臉,牙縫里蹦出句:“……我尼瑪……”
洛君無語,看向三娘子:“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三娘子肩上扛著的大環刀上,烈焰騰騰暴漲:“斬之!”
同樣被天都陣護在其內的難民營中,巫山神君咬著嘴唇向紫薇左宮夫人道:“二十姐,你看,這就是峨眉青城。”
紫薇左宮夫人淡淡道:“和天上那幫人的做派何其相似。”
巫山神君嘆了口氣:“二十姐……”想勸兩句,又不知從何勸起。
陣前,金蟹將軍整個身子都脹得通紅,如同被蒸熟了一樣,他不是沒被人打過,不是沒被人欺負過,但被上萬人顛倒黑白、異口同聲的栽贓陷害,這還是頭一次,這種感覺,當真是好屈辱……
轉過頭來晃動著兩只鼓著的眼珠子,滿是悲憤的望向顧佐,淚珠在眼珠子里直打轉。
“太師……”
顧佐深吸了口氣,向金蟹將軍道:“哪個男兒漢大丈夫沒有背過黑鍋?鍋越大,越扛得動,才表明越成熟!”
金蟹將軍哽咽著道:“我不想熟……”
顧佐換了個安慰方式:“被萬千人同呼‘天殺的顧佐’,我這是第二次了,你才是第一次……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等我們勝了,他們自然就會改口了。”
金蟹將軍問:“第二次?太師,第一次這么高呼的人,也有上萬?”
顧佐笑道:“何止上萬,那是數萬、十數完。”
金蟹將軍震驚道:“那么多……他們現在都改口了么?”
顧佐嘆了口氣道:“他們都沒機會改口了。”
金蟹將軍呆了呆:“什么意思?”
顧佐淡淡道:“都死了。”
望著顧佐,只覺這位太師的形象急劇升高,如參天大樹般偉岸,金蟹將軍忽覺心里踏實多了,轉過身來瞪著李英瓊,兩只鐵鉗咔嚓咔嚓,口中道:“臭娘皮,夾死你!”
李英瓊冷笑一聲,百斬金刀再次斬到,天上的神雕一聲鳴啼,再次向著金蟹將軍抓來。同時,一只猿猴躥出,凌空抱向金蟹將軍,正是李英瓊豢養的神猿袁星。
金蟹將軍畢竟是老資格的合道大妖,見識過齊天大圣闖龍宮,力戰過鬧東海的三壇海會大神,更與八仙打過惡仗,還和元鯊判官合擒過藍采和,最近還親手斬了殺神白起,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的仙神,修為和斗法經驗都在那里擺著,何曾怕過什么三英二云。
剛才只是沒有料到,手上有五個人質的情況下對方還敢這么亂來,更被冤枉得心情很是糟糕,故此才有了些失態,此刻振作起來,立時便顯出了他的本事。
他本身蟹甲就是天賦法寶,外面再罩上天庭配發的法寶戰甲,雙重保護下,哪里怕什么百斬金刀,故技重施,頭往蟹甲中一縮,便保得完全了。
密集的“鐺鐺鐺”刀甲相擊聲中,金蟹將軍左鉗向上,斜斜劃出一道詭異的鉗影,立時就籠罩住了神雕的各處去路。
這雕跟著李英瓊,在巫江流域諸天橫行無忌了百年,還沒遇到過硬茬子,哪里閃得過這道連白起都沒躲過去的鉗子,頓時翅膀劇痛,拼命掙扎下好不容易掙脫,一只翅膀已被連根鉗斷。
這畜牲歪歪斜斜飛出去很遠,落在妙一真人腳下,不住的哀鳴。
另一只猿猴撲得很快,退得也同樣快,卻依舊被鐵鉗掃到,直接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連吐淤血。
兩個畜牲都沒到化形的地步,居然敢向金蟹將軍出手,只能說頭鐵得厲害。
李英瓊心疼得叫道:“鋼印!袁星!”出手更不容情,牟尼珠、兜率火相繼打出,又把自家的本命紫郢劍飛出,猛撲金蟹將軍。
金蟹將軍沒那么多法寶,合道大妖本身就是法寶,當下只以鐵鉗相斗,卻從容有余。
李英瓊修行以來,有鼎盛的宗門為靠山,要么是欺負不如自己的修士,要么遇到強敵自有長輩幫護,哪里單打獨斗過這種級別的大妖,哪怕有強力法寶在手,也漸落下風。
峨眉青城的斗法宗旨,向來是能打得過的,必然要求一對一公平斗法,打不過的,為求公平,便要呼朋喚友。
李英瓊斗得心中焦躁,便習慣性的招呼同伴,本陣中飛出兩人,正是并稱“三英”中的另外兩位:余英男和嚴人英。
金蟹將軍夷然不懼,兩支鐵鉗上下翻飛,將余英男和嚴人英也攏進了自家戰團。
東唐人少,合道級別的仙神遠不及峨眉青城,金蟹將軍早有自覺,盡量多攬下幾個合道,就能為東唐多減輕幾分壓力。
這邊三英戰金蟹,算是開啟了大戰,齊漱溟和朱梅對視一眼,向身后示意,齊金蟬會意,下令擊鼓,戰鼓聲咚咚大作,峨眉青城的修士們在金鼓聲中向前涌來,開始攻打東唐軍營的進出通道。
無數飛劍、飛刀、斧鉞鉤叉等各種法器盤旋飛舞之下,大隊峨眉青城的修士攀躍而上,向著四象厚土陣聚成的城墻攻到,在他們登上城墻的時刻,一排刀罡乍現,這是李嗣業指揮的陌刀軍暴起出手。
刀罡凌厲、威猛無儔,如墻而進,當先攻上城墻的六、七十個峨眉青城修士立時被斬落城下,尸首斷為兩截,鮮血灑在了西川原的泥土上。
就算這些都是筑基修士,但一個照面就被殺了幾十個,如此軍威也實在是令人震驚,當即將后面的人嚇住了,一時間無人敢于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