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一場大戰,峨眉青城損時慘重,“三仙二老”被一鍋端,“一子”叛逃,“七真”死了四個,“三英二云”只剩一個余英男,如果不是極樂童子和神駝乙休親自下界坐鎮,巫江諸國早就一擁而上將他們撕碎了。
說來說去,過去的幾百年,他們得罪了太多人。
甚至和東唐的一紙戰敗協議,往往也成了他們穩固洞天的護身符。
經此一戰,驕橫的齊金蟬被打掉了傲骨和自負,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說話行事都收斂了很多。
戰敗后的那十年,為了交接戰俘和贖金,顧佑不知多少次來到鎖云宮,早已是常客,只是這些年合道上天后,才來得少了,因此見他在這里出現,齊金蟬并沒有覺得奇怪,只是道了句:“見過參軍……誰人擅闖鎖云宮?”
和顧佑一起看向那屏風,光芒中泛起一道紫煙,齊金蟬醒悟道:“不好,是紫云宮!”
顧佑也一下坐直了身子:“這就是你們說的無量雙宮感應陣?這是青城那邊出事了?”
齊金蟬急道:“對!有人擅開紫云宮寶庫,破了防護法陣!”
“極樂前輩呢?”
“上天了!”
“乙休前輩去哪了?”
“師伯祖帶著英男出門了,也不知去了何處。”
“妙一夫人呢?”
“父親故去后,我娘就離開峨眉了。”
“嚴瑛姆呢?絳云真人呢?”
“隨極樂老祖上天了,長眉祖師招他們上天傳法……”
顧佑一陣無語,敢情都不在啊!
“傻愣這兒干嘛?召集人手,跟我去青城啊!”顧佑恨鐵不成鋼。
“是是是!”齊金蟬回過神來,連忙出去找人,須臾間,便湊得七八個,其中就有易靜、畢真真兩個煉虛,還包括易家兩兄弟幾名元嬰。
這些修士和顧佑當年都有復雜的恩怨情仇,戰前都被他殘酷刑訊過,進了戰俘營受過他的管教,戰后又被他親自送回來,之后顧佑成了峨眉青城的座上賓,雙方有著很復雜的糾葛,長此以往,也都習慣了。
見了顧佑,一幫峨眉修士都躬身見禮:“見過參軍!”
顧佑拍了拍巴掌:“金蟬應該和你們說了吧……沒說?好吧,一句話的事,有賊子擅闖紫云宮盜寶,你們家能做主的都不在,我也只好勉為其難……這就出發!”
眾修士跟在顧佑身后,疾飛青城,顧佑抽空還問:“易震、易鼎,你們兩個怎么還在元嬰這一關?修為怎么停滯不前了?我當年在戰俘營怎么說的?”
兩兄弟低頭,易震慚愧道:“參軍說,修為是根本,是立身之基,要勤勉不可懈怠。”
顧佑喝問:“還有呢?”
易鼎補充:“參軍還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顧佑瞪眼:“你們怎么做的?”
兩兄弟心虛道:“可能天賦所限……機緣也不夠……”
顧佑打斷:“天賦只占一,努力九十九,機緣是扇門,勤奮為根本!你們看看我,我有什么天賦?嗯?機緣……嗯……總之要好生努力!”
兩兄弟忙不迭點頭,易靜在旁道:“參軍莫要生氣,我今后對這兩個侄兒督導更用心一些。”
路上又加入了聞訊前來的峨眉修士,快到青城時,已有數十人。
就見青城天飛出來十余人,也多半是顧佑管理過的戰俘,個個神色慌張,見了顧佑如見親人,都喊著請顧參軍做主。
一交流情況,才得知偷盜紫云宮的是四十年前叛逃的天靈子,這廝下手又準又狠,直接把青城洞天的鎮世之寶——昊天寶鑒給搶了!
按照青城修士的稟告,天靈子剛剛逃出來,往小百莽天方向逃竄了。
顧佑問:“怎么往小百莽天去了?”
青城修士著急道:“看著他往那邊跑的,顧參軍,快帶我們追吧!”
恰在這時,余英男駕著劍光就到了,聽說這個消息,叫道:“果然中計!”火急火燎就要往小百莽天追過去。
顧佑道:“先別忙,分個工!”
余英男當先追了過去:“我先去小百莽天,這些人交給顧參軍了,你分派......”
倉促間,顧佑只能點將:“齊金蟬!”
“有!”
“你回峨眉,立刻開啟護山大陣,謹防天靈子趁虛而入,見到乙休前輩,讓他速往南天門去。”
“師伯祖回來了?”
“你不是說余英男和乙休前輩一起出去的么?多半也會一起回來,少廢話,快去!”
齊金蟬答應著飛走了。
“諸葛警我、岳雯!”
“有!”
“你二人帶青城弟子去小百莽天,跟上余英男,聽她調配。”
這兩人帶著一幫修士去追余英男了。
剩下的幾十人都眼巴巴望著顧佑,青城天鎮世之寶被盜,如果追不回來,那么這方洞天將向著靈力諸天、末法諸天滑落,相當于滅世之災,這種時候,顧佑就是他們主心骨。
顧佑招呼:“剩下人,跟我走!”
顧佑帶隊就往北俱蘆洲中央地帶趕去,這是進入虛空通道的位置,也是天靈子很有可能逃亡的路線。他的目的是把口子先封住,將天靈子堵在北俱蘆洲,否則一旦進入虛空通道,那就很難再找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飛行,顧佑帶人趕到了北俱蘆洲的中央地帶,這是個方圓千里的區域,天靈子可由此直上虛空,進入前往諸天的虛空通道。
顧佑路上已經盤算好了,將這數十人召集起來:“都記得當年在東唐,你們是哪個組的嗎?”
他說的是戰俘營中的分工協作小組。
在長達數年的贖人過程中,峨眉青城修士們被分做很多小組,參與種植靈田、煉制法器、喂養海龜、采掘木料、填海造地、釀制靈酒等等諸多勞作,每個小組人頭都很熟悉,相互配合協作起來也非常順暢,只是不知道過了這么多年,他們還記不記得。
這么一問,眾修士都笑了。
“記得,怎么不記得,我是辛組的!”
“我也是,我也是!”
“不瞞參軍,我們乙組的兄弟們每年都要聚會飲宴,太師說過,誰忘了當年的苦日子,就意味著對過去的背叛!”
“我們丁組是下地種田憶苦思甜,你們可好,飲宴,嘿嘿......”
聽罷,顧佑不禁感慨,多好的修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