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變異了,老實交代,到底是怎么了?不單單是因為我之前你給我解釋的那樣子吧?”
花云淺此刻總覺得是要刨根問底,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凌楓霆的主動,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今日這是怎么了,非要問個究竟,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我竟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不如,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凌楓霆說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事啊,這怎么還看著挺悲傷的,是怎么了呢?”花云淺也有些莫名其妙,畢竟這件事情,看起來是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你知道我娘親的事情嗎?”
“額,這個很少聽你說過。”
“恩恩,有很多事,若不是聽我母親身邊的丫鬟說,我也是不甚了解。當年的事情,如今想想就覺得可怕。也是因為母親,后來又聽你醉酒說了那席話,我才會這么做的,以前只怪自己太傻了,放心吧,以后我的身邊,一直都會是你。”
凌楓霆說著,心中的傷痛一時間難以再掩飾。
那日的場景如同自己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心痛又氣憤。
凌將軍府
轟隆咔嚓聲中,耀眼的白光劃過天際,雨水像極天上的銀河泛濫,一瀉千里。
把陳將軍府照得通亮,緊接著“噼里啪啦”急速的下雨聲響起。
“夫人要生了,要生了,快去請穩婆!”面色蒼白的劉嬤嬤急躁不安,慌忙的安排著丫鬟做事。她若是看到哪個丫鬟慢了,也是急得直跺腳,恨不得代替那名丫鬟。
本來還有小半月的日子,這突然出現的狀況,讓她們毫無準備,只能緊張的張羅著。
一名丫鬟邁著急切的小碎步,向劉嬤嬤這邊走來,屋中的夫人已經疼的喊了起來,聲音有些凄厲,讓人毛骨悚然。
她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她知道這要是出了岔子,夫人身邊之人,一個都別想活!
“劉嬤嬤,那穩婆今夜竟去了外地吃酒,還未曾回來。這可如何是好,這里離其他地方的穩婆家最近還有十幾里,若是趕過去,怕是來不及了!”丫鬟急得已經快要哭了。
“這死老婆子,關鍵時刻,竟然出了這檔子事。我記得長公主那里有大夫,或許她可幫忙接生,快去請她過來。”劉嬤嬤一邊咒罵一邊趕忙對著丫鬟吩咐道。
“可是……長公主對夫人好像不太……雖然他們都是將軍的妻子,可是她總是……如今她愿意幫忙嗎?”丫頭有些吞吞吐吐的說著,不時的抬頭望向劉嬤嬤。
她在自家小姐身邊多年,自然知道長公主是什么樣的人,平常就知道在將軍面前獻殷勤。本就是長公主,便更加的盛氣凌人。
如今更是對將軍過分霸占,明面上和和氣氣,私底下總是和針鋒相對。如今若是去了,怕是被刁難出來的可能性更大!
劉嬤嬤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如今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還是夫人的性命重要。
她相信,長公主萬萬不敢拿將軍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正當劉嬤嬤要催促丫鬟前去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聽著有些歡愉,又假裝難過的聲音。
“妹妹,你沒事吧,姐姐來看你了!”那聲音柔弱又綿綿,聽得人一陣肉麻,男人聽了恐怕七魂要丟了六魂去。
而這樣的問候,讓夫人府上的眾人,都恨不得上去給她倆耳光。
長公主只是走到了門口,便被劉嬤嬤給攔了下來。
“長公主,奴家夫人如今要生了,怕是不便見客。您若是前來探望的,那好意老奴先替奴家夫人謝過了。若是有心,不妨請你身邊的大夫過來一趟。”
劉嬤嬤語氣不卑不亢的,然而就是不給進。
“客?本公主好歹也是你家主子的姐姐,狗奴才,忘記自己該做什么了吧?怎么說話到了你們這里就那么不好使呢!那郎中本公主可以讓人去喊,不過妹妹,我也一定是要去看的!她可是我親愛的妹妹呢,而且你們別忘了,本公主不是外人,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你們最好做到心中有數!”
說著長公主便一把推開了劉嬤嬤,硬生生的闖了進去。
丫鬟想要上前阻攔,也被長公主身邊之人攔住了。
屋子里還有幾個丫鬟還在照顧著夫人,也被長公主讓人支開了,身邊如今留下的都是她的人。
“妹妹,你怎么成這樣了?”
長公主上前一步,看似關心,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邪魅的微笑。
“你來這里做什么!?”夫人說話雖是有些虛弱,然而那股夾雜著不安的心在咆哮,轉頭便不想再看這長公主。
看著陣仗,對于自己的姐姐的到訪,她隱約中能感受到絕非善意。
未曾想長公主卻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的頭掰過來看向自己,嘴角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嘲諷意味!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這么高傲。你以為你還是將軍的掌中寶嗎?你錯了,如今他連夜替去采那荷葉上的露水,說是要為我烹制上好的茶水。”
長公主巧笑嫣然的,媚態叢生。一改往日在將軍面前乖巧得模樣!
“將軍會為你去做那事!何時你們的關系如此親近了?”
夫人不屑的冷笑,看向長公主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她本以為姐姐任性,這都可以理解,可是為何,連生產之時,都要來刁難她。
“將軍愛的不是你,你也不想想看,剛剛讓劉嬤嬤喊將軍前來,他可曾來?
為何明知道你成了這樣,還不前來?
你以為你是夫人就可以得到將軍全部的愛嗎?
你錯了!他愛的是我!”
說著她還使勁的在夫人本就疼痛的肚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而這一下,足夠能讓夫人疼的差點就暈過去。
在長公主再次拍打的時候,她拼盡全力將她攔了去。
“這是將軍的孩子!”
這一刻夫人有些慌張了,這是她與將軍的孩子,不能有失!
“你肚子里的,本就不該存在!若是今夜我讓他們消失會如何?
你憑什么就受到將軍所有的恩寵,今夜之后,我想你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長公主剛剛說完,便是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音之大,嚇得本就心虛的她連連后退。
“我的孩兒,還不容你來決定他們的生死!來人,來人啊!”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大聲呼喊起來,她心中已經被裝滿了不解和惱怒,為何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這樣害自己。
然而許久之后也未曾見有人進來,連劉嬤嬤和她的貼身丫鬟都不見了蹤影,更不用說她等待許久的穩婆。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那么傻嗎?還會讓你看到她們?你放心,孩子生不下來。而且忘了告訴你了,我的肚子里,已經有將軍的孩子了。”
說完長公主還得意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可笑,不要再用這種話來氣我了,氣死我,將軍到時候不會放過你的,別忘了,我肚子里是將軍的孩子。”
雖說沐婉兒說的十分的有氣勢,可是她的心中也有些害怕了,如今她一個孕婦,無論如何都抵抗不了眼前這些人。而且她姐姐遠比她想象的要惡毒。
與此同時她也在思考剛剛長公主所說的那些話。
確實,若是平常,她但凡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將軍早就來了。
為何今日這般的奇怪?
而且近日來,將軍也確實時常見不到人。
想著想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你以為你哭,我就會可憐你?那又有誰來可憐我?若不是因為可憐你,你以為他會娶你?若不是因為你,嫁人這將軍府獨得將軍偏愛的人早就是我了。當初明明我才是將軍的正室,偏偏你獨獲恩寵,在將軍府代替我。我不能好過,你也別想!”
長公主越說越激動,最后如同一個惡鬼一般對著夫人咆哮,猙獰而恐怖!明明她說的沒一句是真的,卻還那般義正言辭。
本沐婉兒心中的怒火早已控制不住的要噴發了出來,可如今肚子里得孩子才是她唯一的念想,她咬著牙,將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往肚子里咽,轉而按住自己的性子,稍稍緩和了一些。
她已經是在賭了,賭長公主不會如此心狠手辣,畢竟他們兩個可都是將軍的的人。
門外的劉嬤嬤也著急了,既然如今她救不了自己的主子,那便只有府里的太奶奶了,她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在這個家里還有一席之地,雖說是日日臥榻,但這種緊要關頭,她不得不這么做了。
不過她被長公主的人看的死死的,只得將目光和希望全部灑在了那丫鬟身上,并故意輕聲咳嗽著!
她只是看了一眼嬤嬤,便已經明白,如此火燒眉毛的關頭,只有她能稍稍的避開長公主的眼線。
趁著長公主身邊之人恍惚之間,她悄悄的從后門溜了出去。
房中,沐婉兒冒著冷汗,身體越來越覺得輕飄飄的,她還不能暈。故作鎮定的說著:“蘭兒,你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起在佛祖面前發過誓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些不必說了,妹妹只求你一件事,這孩子是無辜的,你對我恨可以,只要你放這孩子一條生路,我怎么做都可以!”
她拼著力氣,從床上一點點的往床下挪去,她一手扶著腰身,一手扶著床,彎曲了雙膝,重重的在了長公主面前。
她的淚水早已流干,她也知道淚水只會讓長公主更加厭惡。
長公主見高高在上的沐婉兒低了頭,心中得到了滿足,語氣也跟著平緩起來。
本來今夜,她早就算好了一切,她必須死,不計一切后果的。
當年若不是她,將軍的心里一定滿滿的都是她。她要好好算這筆賬。
不過她此刻她也想好好戲弄一番沐婉兒。
“放過你的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從此以后不再同將軍親近,否則你的孩子怎么去的,你都不會知道的!”
聲音平淡,卻又十分的鋒利,句句都想要刺穿沐婉兒的心。
“我答應你,全部都答應你!放過我的孩子!我這輩子都不再和他親近了。你說的事,我全部都答應。”
她連悲傷都來不及擁有,未帶任何猶豫的答應著,孩子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再遲疑半分。
“哈哈……那不如你給我磕十個響頭,扇自己幾巴掌,我就答應你!”話音剛落,門外又有一陣嘈雜的聲音,有一個丫鬟神色慌張得跑了進來,在長公主的耳邊呢喃了幾句。
長公主立馬收起了剛剛高傲的姿態,轉而命人將沐婉兒扶到了床上。
她忙將地上剛剛滲出的血在自己的手上,衣服上都抹了抹,又用水在頭發和額頭上拍了拍。
“妹妹啊,你一定要挺住,姐姐一定會陪在你跟前的!”
沐婉兒只是冷漠的笑了笑。
這會也顧不了那么多,她知道長公主這會是怕了,不然萬萬不會做出如今這些動作,而且一定是害怕了。
且如今長公主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要么是將軍來了,要么就是太奶奶來了。她知道,自己是熬過來了,孩子可保住。
轉而她將剛剛所有的事情先拋到腦后,唯一得念想便是生下孩子。
眩暈,疼痛,全身發冷卻出汗,指尖用力得白和臉色的白,持續了足足有兩個時辰,明明她人已經迷糊,可還是等著,終是等到了孩子的哭聲!
也是自生產那日后,沐婉兒本心結遲遲未曾打開,她便從未笑過,說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絕對不會娶其他人,可他還是食言了,而且如今她生產,他都不曾來看一眼。她刻意疏遠他,當真向他提了分房睡之事,他和她徹底僵了。
而后的幾年里,長公主一次次裝可憐,還不惜自傷,讓將軍誤以為她心狠手辣。她心累了,終是不忍心對長公主下手,負氣只為孩子活,永遠都不和將軍親近,再后來,孩子雖然茁壯生長了,可是那生產之日留下的傷痕,卻是她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傷,而且他答應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未曾做好。她終是含恨而終的,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原諒凌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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