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喚師峽谷,亞托克斯最廣為人知的應該是天神下凡一錘四,或者絮絮叨叨無盡的嘲諷。
但在符文之地,對于亞托克斯曾經的同伴拉亞斯特而言暗裔劍魔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存在。
實際上,當初在暮光星靈的算計下,一眾暗裔紛紛遭到背叛,被各種各樣的原因封印在了自己的武器之中,哪怕狡猾的拉亞斯特都未曾逃脫,但被封印之后,有人茍且偷生、有人另尋出路,而亞托克斯卻做出了一個和所有暗裔都不一樣的決定。
亞托克斯在尋死。
具體來說就是找人戰斗,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戰死沙場,徹底終結自己這丑陋的、卑賤的暗裔身份。
因為我成為了暗裔所以我想要尋死這種事情說起來似乎有些小家子氣,仿佛是懦夫的逃避,但實際上,只有真正經歷過從飛升者到暗裔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難以言喻的墮落,這種滋味簡直和“將人類的靈魂塞進蛆蟲的身體內”沒什么區別。
懷著戰死之心的亞托克斯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戰斗瘋子,現在他來到了艾歐尼亞、找到了凱隱,在拉亞斯特的角度上,自然是“這家伙找上自己打架”了。
所以,拉亞斯特如臨大敵,不惜暴露自己隱藏的力量,也要讓凱隱暫時暗裔化——亞托克斯想死,但拉亞斯特可不想!
也許亞托克斯不至于毀掉拉亞斯特,但干掉凱隱還是沒問題的!
驚人的求生欲下,拉亞斯特終于一改自己之前喋喋不休的偽裝,轉而如一個耐心的老師一樣,詳細的教導著凱隱操縱自己的力量,他甚至不求能夠擊敗亞托克斯,只求能夠從亞托克斯的手下逃脫。
雖然拉亞斯特極度緊張,但在適應了亞托克斯暗裔之軀的壓制后,凱隱卻開始下意識的東瞧瞧、西看看,很快在庭院的角落里,見到了捧著長劍的艾瑞莉婭。
她為什么絲毫都不緊張?
“這個女人不簡單的。”就在凱隱疑惑的時候,亞托克斯難得的說了一句技巧之外的話,“她很可能是亞托克斯的載命人——我記得亞托克斯和其他暗裔不一樣,之前沒有吃過載命人的虧……”
“不,那不是。”凱隱一面舉起了鐮刀,一面默默搖了搖頭,“我見過她的雕像,在普雷希典,她是曾經的艾歐尼亞領袖,她叫艾瑞莉婭!”
“見鬼的,亞托克斯已經在艾歐尼亞布局到了這種地步么?”聽凱隱這么說,拉亞斯特更加緊張了,“悄無聲息的掌握了一個國家……虧得我還以為他真的想要堂堂正正的戰死來結束這種屈辱!”
拉亞斯特的抱怨里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以至于凱隱根本就沒聽明白——但他至少已經知道,這件事比想象之中的還要麻煩。
就在凱隱努力的摒棄掉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努力掌握身上越來越強的力量時,之前一直打量著他的亞托克斯終于再次開口了。
“怎么了,小倉鼠,你緊張了么?”
見鬼的緊張——凱隱在心里下意識的反駁著——我從未駕馭過如此可怕的力量!
“不必如此緊張的。”仿佛沒有看見凱隱額頭上滾落的汗珠,也亞托克斯的語氣越發惡劣了起來,“你只需要舉起武器,像是割麥子一樣斬過來就好了——干農活這種事情,你一定很擅長的。”
凱隱不想說話,但拉亞斯特卻再也無法自我遏制了,下一刻,巨大的鐮刀自下而上斜斜地如一道閃電般掠出,直奔亞托克斯的胸膛。
然而,亞托克斯手里的長劍似乎更快一分,當鐮刀斬至腰間的時候,暗裔魔劍已經重重斬下,厚重的劍脊抵住了巨鐮鋒銳的然后順勢一挑。
只一招,凱隱的武器就差點脫手。
死死握住了巨鐮的刀柄,凱隱感受著這份驚人的力量,心下一時之間竟有些駭然。
這就是……暗裔的力量么?
無論是全力以赴的拉亞斯特,還是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亞托克斯,他們的可怕都超出了凱隱的預料,以至于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影流之鐮,此時也終于緊張起來了。
“你只有這點能耐么?”拉亞斯特看著面前微微顫抖的凱隱,再次開始了嘲諷,“看來,田里的農活干多了,的確會影響狀態——還是說,你在顧忌著什么,根本不愿意使用你自己的力量?”
拉亞斯特沒有說話,也沒有向凱隱抱怨。
實際上,亞托克斯的這句話再次說道了他的痛處,和其他很多暗裔不同,拉亞斯特因為本身比較狡猾,被封印的時候封印的最為牢固,別的暗裔只要被人當作武器拿起來,拿著武器的人分分鐘成為暗裔的軀殼。
但亞托克斯不同,他對使用者的影響力……不如其他的暗裔。
為什么拉亞斯特會在影流搞一場李代桃僵的長遠計劃?
因為拿到這柄鐮刀的人,如果不是有意識的使用暗裔之力,拉亞斯特根本無法直接將其轉化為自己的軀體。
這種尷尬的狀態即使在暗裔之中,也屬于丟人的那種,現在忽然被亞托克斯點破,他自然無話可說,只能咬牙切齒、忿忿而已。
于是,凱隱再次感受到了那無從駕馭的沛然之力,他再次握緊了刀柄,巨鐮橫掃而出,仿佛要將自己面前的這家伙一刀兩斷。
可惜,幾乎與此同時,亞托克斯的長劍重重地抵在了地面上,鐮刀斬在了厚重的劍脊上,反震之力使得凱隱的雙臂一陣酸麻。
而這一次,亞托克斯沒有繼續放嘴炮,他大步上前,然后暗裔魔劍徑直刺出,直奔凱隱的手臂——凱隱下意識的縮手,但亞托克斯卻順勢欺身而上,借著凱隱縮手的機會,用長劍架住了鐮刀的刀刃,然后狠狠地向外一挑。
與此同時,他空著的左手握掌成拳,狠狠地敲在了凱隱的右肩上。
這一次,凱隱終于握不住武器了,沉重的巨鐮被挑飛,隨后干脆的沖破了三道院墻,終于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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