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復刻神話  第148章 睡了就好了

類別:  | 原生幻想 | 我在東京復刻神話 | 小妹蘿   作者:小妹蘿  書名:我在東京復刻神話  更新時間:2020-07-14
 
京都·大德寺禪堂

金色的貓兒是來拜師的,妖怪是來找和尚拜師的?

僧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間面面相覷,大概是為這件事感到莫名其妙。

同時心里也不由升起對于佛法的無限信心以及對于一休大師的崇敬。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自己家住持一休的名聲現在已經傳到了妖怪的耳朵里,讓妖怪都忍不住納頭便拜,求取佛法,這件奇聞軼事即便是傳到明國也是能說道說道的。

自家住持的禪宗佛法都傳到外國妖怪的耳朵里了,一貓一虎居然要向玄奘法師上天竺求取真經那樣,現在天竺的妖怪現在跑到我大曰本國求取佛法了。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一休大師能和玄奘法師相提并論了。

收下,必須得收下,沒理由不收下。

從唐朝開始,中國就已經是佛法的中心,奈良時代有鑒真和尚主動渡日傳法奠定南宗佛教的基業,平安時代有傳教大師最澄、弘法大師空海遠渡重洋去大唐留學,這才有平安時代佛教重鎮高野山和比睿山,鐮倉時代榮西禪師主動前往宋國,不僅帶來茶葉,更是帶來了禪宗,為當今禪宗的興盛奠定了基礎。

室町時代,僧人們用的佛經都是漢字的,五山十剎的高僧們不僅精通佛學、和歌、漢詩、書法、繪畫,甚至連朱子學這門儒家學問都掌握得勝過朝堂上的公卿大臣們。

不學儒,何以學佛,正是五山禪僧們的口號。

因此掌握了如此多漢學學問,想要證明自己是高僧,除了來自朝廷和幕府,天皇和將軍的官方雙重認證,另一個好的方法莫過于去明國留學求法,鍍金回來,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佛學界的權威。

這外國來的和尚就是會念經,因此對于外國來的妖怪主動來求取佛法,僧人們也是非常高興的。

不僅證明佛法的意義,同時也證明我國佛教,最重要是我臨濟宗在世界都有一席之地。

一休和尚瞅著沈夢溪身上金燦燦的身子,想要自己的牙齒咬上一圈,鑒定一下成色。

為什么要拒絕呢?以后若是喝酒沒錢了,隨便在貓的身上摸幾把,擼幾根金毛,豈不是有錢喝酒了。

沈夢溪看著喝著酒,手里還拿著肉干的一休和尚,這實在是有些顛覆他心目中的高僧形象,盡管濟公和尚也是同樣的禪宗做派。

沈夢溪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師傅老婆羅門,又見著自己想要拜師的一休和尚,兩人的行徑簡直就是大相徑庭。

老婆羅門終生沒有接受任何人的布施,不論是貧賤的還是富貴的,也沒有擔任國王以及貴族們的祭師,他不貪圖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拾取地上他人都不要的麥穗過活,甚至在自己臨終時都將自己獲得的麥穗制成的麥餅布施給了他人。

“我在天竺曾經遇到過這樣一位婆羅門,終生持戒,奉行善行,遵守正法,將自己拾取的麥穗奉獻給他人,才得以得道。而一休大師您這位出家人總是受到信徒的供養,擁有土地卻不是自己耕作,好逸惡勞,傷害萬物,就不怕將來積累了罪業,下得地獄,或者讓你做驢做馬,最后被人宰殺償還嗎?”

雖然老虎讓他趕緊拜師,但是沈夢溪心中對于自己是否拜一休和尚為師,心中還有著顧慮,如果是小孩子的一休和尚,他說不定拜師了,可是這位一休大師實在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休大師實在不是一個。

沈夢溪的質問就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大德寺里的僧人們目瞪口呆,這種嚴苛的質問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說過。

要知道天皇和公卿貴族,將軍大名武士,之所以孜孜不倦地拿出金錢、土地供養僧侶,不僅僅是因為相信佛法能夠庇護國家,同時也相信因為供養僧人,所以僧人念佛念經的無邊功德也能夠分潤到自己的身上,將來能夠得到福報,來到凈土,或者下輩子能夠投個好胎,繼續成為權貴。

可是現在的貓居然在抨擊這一點,要知道就算是釋迦佛祖生前也是同樣托缽乞食,難道佛祖他老人家也錯了嗎?

荒謬,簡直就是荒謬絕倫,果然就是妖怪,就算是聰明,也不過區區畜生,不知道僧為佛、法、僧三寶之一,敬奉僧人就是篤敬三寶,自有功德,自有佛祖庇佑。

僧人們齊齊想道,對著貓兒怒目而視。

畫僧墨齋心中念著阿彌陀佛,在天竺僧人們不應該擁有土地、財富,托缽乞食是天經地義的,不慕世間浮華,專心修得佛法,然而佛教傳到中國,這個托缽乞食的傳統就受到了嚴重的抨擊。

托缽乞食,在儒家士大夫的眼里這是不勞而獲,在道德上是受到抨擊的,令人崇敬的僧人在道德上受到抨擊,佛教的信仰就傳不下去。

因此唐代高僧百丈禪師制定了禪宗僧眾的《百丈清規》,不僅規定僧人們的戒律,更是要求僧人們自己種田不勞動者不得食,時至今日少林寺等諸多寺廟都有僧人專門耕種的土地。

盡管到了現代,因為寺院成為風景區,游客們交了門票后,將僧人種的耕田折騰得一塌糊涂,可是不可否認的是,中國佛教確實解決了這個不勞動者得食的道德難題。

我們天朝和尚,不結婚、不吃肉不喝酒,不拿金錢,勞動最光榮,一層又一層的道德光環。

在中國禪宗,僧人們種地也是修行的一環,但是你這是中國禪宗的制度,跟我們日國禪宗有什么關系,我們實現的日國特色的禪宗制度。

抽煙喝酒娶老婆,吃肉賭博逛青樓,我們依然還是好和尚。

好的制度,借鑒可以,搬來就不必了,什么湯武放伐、改朝換代的異姓革命不就沒有學,科舉制度也同樣沒有學,不勞動者不得食,不準吃肉這些制度更是沒有完全學。

因此一休和尚喝酒吃肉逛青樓的和尚,真的是和尚嗎?

“干我鳥事,老衲終日吃飯,未曾嘗過一粒米。”

就在墨齋正為一休大師感到為難時,一休和尚滿不在乎地開口了,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嘴,說道,“我這里邊,從上到下,是一條筆直的大道。賣魚的,賣肉的,賣酒的,全都從這兒路過,何須承擔罪責。”

一休和尚笑了笑,“老衲安然端坐于此,怎么來到這個世間,又怎么離開這個世間,我什么都沒帶走,一絲未穿,早已開悟,貓兒施主,你怎么還執著于我,你要明白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壽者相。”

沈夢溪一臉茫然,“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雖然聽不明白一休和尚講的什么意思,但是他還是隱約明白了,似懂非懂地說道,“雖然我挺不怎么明白,但是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那么你覺得老婆羅門的做法是錯誤的嗎?”

沈夢溪心中充滿疑惑,如果說老婆羅門的做法是錯誤的,那么為什么他摸自己一把,就能讓自己的身子變成半個金身,如果說老婆羅門的做法是正確的,那么一休和尚的做法豈不是錯誤的。

可是不論是一休還是濟公和尚,在歷史上都是開悟的大和尚。

“很不錯,你至少明白你自己所不明白,而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明白還是不明白,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明白,有些聰明人則是自以為自己明白,實際上他還是不明白。”

一休和尚聽完老婆羅門的故事,只是搖了搖頭笑道,“誰正確,誰錯誤,這重要嗎?重點是你所要尋求的是自己的正確之道。”

老虎用爪子摸著自己的腦袋,若有若思,他覺得自己的巨乘佛教理論似乎在剛才沈夢溪和一休和尚的對話中越來越完善了。

“我的正確之道?”

沈夢溪腦袋上出現一連串問號,一休緩緩說道,“你發愿過嗎?你的修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這一點非常重要。”

“妖怪也能夠發愿嗎?”沈夢溪問道。

“我說你是人類,你說你是妖怪,那么你是人類還是妖怪?”一休問道。

“我是人類。”沈夢溪答道。

“我說你是菩薩,你說你是人類,那么你是人類還是菩薩?”一休再次問道。

沈夢溪愣住了,只是用爪子指著自己,“我是菩薩,為什么?”

“當你心中沒有這個為什么,你就已經得道了。”一休和尚點頭說道。

“妖怪是有妖氣的,不論是老虎,還是你,身上都沒有妖氣,倒是有些像麒麟、龍、鳳、鶴、龜這些祥瑞。”

一休說完,看向沈夢溪說道,“貓兒,你還不拜師。”

“師父你好。”沈夢溪站直了自己貓兒身體向著一休和尚鞠躬道,就這樣完成了拜師。

武藏國清河鎮森木家領地

“抱歉,姑娘我們實在是沒有多余的被子。”

老夫婦看著因為失血過重,臉上烏青瑟瑟發抖的少年,向著少女說道,臉上帶著歉意,農家的房子有些破爛,樓頂上還破了大洞,房子里好幾處都有縫隙,窗外的冷風不一會就穿過樓頂吹了進來。

貧窮的老夫婦兩人睡在一起蜷縮在一張被子下,彼此取著暖。

少女用手摸著冰冷的地板,再用手摸了摸黑川清隆那急速下降的體溫,咬緊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做什么艱難的思想工作,輕輕吹滅油燈,少女緩緩解開黑川清隆的武士服,看著他赤誠的身體,緩緩解開自己的衣袋,將衣服披在兩人的身子,裸裎的身體彼此觸碰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就這樣緩緩睡了下去。

少年的呼吸是那樣急促有力,少女將自己的頭壓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心中不由浮想聯翩。

她沒有想到自己和救命恩人的見面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更是沒有想到兩人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睡覺,甚至可能會發生更加深入的關系。

“戒色和尚,夢溪先生,黑川清隆。”

白鶴少女念叨著他的名字,聽著他的心跳,在這個萬籟俱靜的夜晚,頓時覺得除了這強有力的心跳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那少年屬于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更是讓她覺得面前的少年就像是貓科動物,是自己在遷徙時看到的老虎和獅子。

她感謝昔日身為僧人的少年救下了被獵人射穿翅膀,細心包扎之后放生的她,原本以為不論是出家為僧,四大皆空的僧人,還是成為大名統治武藏國的領主,都不需要她這只仙鶴的報恩。

可是沒想到最終還是讓自己找到了報恩的機會。

視線里完全是少年的模樣,鼻子所嗅到的完全是少年的氣息,耳朵能聽到的全是少年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自己的手,自己的身體所碰觸到的是對方的身體,這古怪的觸感,親親輕吻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自己的心臟驟然間跳動,自己的五感完全被少年的一切所占據,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會愛上面前的這位人類少年。

在夜晚,她的視線依然明亮,看見那溫柔的睡顏,是那樣好看,自己是因為少年當初的救命之恩,少年的善行愛上他,還是因為少年的品德,少年的容貌,少女自己完全不清楚。

對方還會記得自己嗎?

白鶴少女心里想道,心里非常不自信,她的本體是一只白鶴,常年遷徙著,在遷徙的旅途中跟隨鶴群飛翔的旅途中,因為獵人的箭而射穿了翅膀,而落在少年所在的寺院附近,被少年救下。

雙方從此就結下了緣分,或許少年壓根就已經忘了自己曾經救下了一只可憐的白鶴。

畢竟自己的恩公是真正的善良之人,慈悲為懷,不僅救助了她這只仙鶴,還救助了受傷的蛇、救了狐貍,放生了各色魚類。

即便是化身人形來報恩,少女心中也是落寞和傷感的,動物化成人類這就是徹底的妖怪,盡管因為麒麟、龍鳳不顯于世,所以鶴龜成為人間能夠見到的最大祥瑞。

身為祥瑞化身人形是不會有妖氣的,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這位出身高貴之人的妻子,她畢竟是異類,人類和異類之間注定是不會有結果的。

“媽媽!”

少年在睡夢中呼喚著媽媽,人在睡夢中是柔弱,也最無防備的,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那樣,表法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沒事的。”少女摸著少年的頭,突然間臉上出現紅暈,雪白的脖頸都出現了緋紅,一只大手此時正抓住了她的胸。

這就跟貓咪喜歡用自己的爪子踩柰一樣,這完全是無意識出于本能的動作,少女眼淚快掉出來了,她不敢大聲叫,怕吵醒了對方,只能任由對方躺在對方的胸口上,彼此的身體交織在一起,睡了下來。

什么都沒有發生,什么都沒有發生,天亮以后就好了。

少女眼淚汪汪地委屈想著,她感覺到又有什么東西在動了,錯覺,一定是錯覺,睡覺,睡覺,睡著以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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