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語沒想到自己的人品會比貞操先一步受到如此嚴峻的考驗——到現在還沒有美少女寬衣解帶挑戰他純愛戰神的堅守,但卻有人要他背叛剛剛許下的承諾。
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別這樣侮辱我!
少年見樂語面無表情,沉默不言,似有拒絕之意,連忙說道:“其實我們與其說是為了鏟除其他作弊者,還不如說為了抗衡涅若——我不得不承認,涅若在尋常狀態下我還能與之爭鋒,但戴了‘瘋狂面具’的涅若,我著實不是對手。”
“琴樂陰你的身手得到過涅若的認可,我在課堂上也見過你的出手。合我兩人之力,就算不能將涅若踢出局,至少也能保持對峙態勢,讓我們背后的黛藍宮、水云宮能順利作弊。”
“至于誰能奪得全知之眼魁首,就看大家的作弊技術如何。但若我們各自為戰,說不定就被涅若各個擊破,到時候別說魁首,我們可能連博學之心、求道學徒這些名次都拿不到——至少黛藍是拿不到,她的腦子比夏暮區的天空還要空。”
樂語心里一動,不動聲色地示意少年坐下來,為他倒了一杯蜜糖五花茶:“你居然在背后這樣編排自家的劍主,看來圣劍輝耀對你的精神影響沒多深啊。”
少年奇怪地看了樂語一眼:“不然呢?精神影響對普通人可能還有點用,但我可是駐守夏暮晨昏邊境十年的背嵬精靈,怎么可能會被圣劍輝耀奪了心智。”
樂語聽著聽著差點一口五花茶噴了出來:“背嵬精靈?”
“是啊,這可是我們背嵬軍戰將最高的榮譽,擁有臨時戰術指揮權,所有軍士優先聽從精靈的指揮而非將帥的命令,因此背嵬軍目前確立的精靈也只有五位,五位精靈無一不是百戰百勝無堅不摧的戰場王者,我就是其中之一。”少年驕傲說道。
樂語擦了擦嘴角的水跡:“背嵬軍我也聽過,但戰將的最高榮譽稱號為什么是精靈?”
“夏暮地形古怪,雖然不及蒼藍區的十萬大山,但地勢較高,山崖陡峭,一天之內,一山之間,可以閱盡春夏秋冬四景,哪怕背嵬軍也因為氣候變化舉步維艱。精靈之名,取得是‘山精地靈’之意,指可以無視氣候變化,在雪山沼澤里也能行若平地的強橫戰將。”
說到這里,少年看了看樂語:“你雖然實力不差,但離背嵬精靈也有很大差距。如何在各種特殊環境作戰,這是需要幾年乃至十幾年才能適應學習的技術,哪怕本身戰法超絕,也很容易被夏暮那詭異的氣候蠶食消磨,鐵柱般的漢子也會被磨成細針。”
樂語擺擺手:“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鐵柱磨成針的精靈了。”
少年聽得眨眨眼睛,感覺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只好繼續話題:“那你愿意跟我合作嗎?”
“我要考慮一下。”樂語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連你這個劍鞘都說劍主黛藍宮腦子不好,那我為什么要跟一個腦子不好的人合作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少年猛地站起來:“她,她只是不擅長學習,也不太喜歡思考復雜的問題,但她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她是一位好劍主!”
“比如說?”
“比如說,她吃得很多也不會胖……比如……”
少年舉起拳頭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忽然臉漲得通紅,一拳打在桌子上:“所以你答不答應跟我們合作!你不答應我就走了!”
“哎哎哎,別走別走,我也沒說不答應啊,只是有些疑慮而已。”樂語連忙勸住他,心里卻是明白圣劍輝耀已經對他產生了影響。
他一開始還以為圣劍輝耀對精神的影響應該類似于緊箍咒之類的,劍鞘一旦生出‘劍主是個大傻逼’等不敬的念頭,手背的印記就會刺痛劍鞘一下。
在這種高效及時的懲罰下,哪怕是鐵打的漢子,日子久了也肯定會被馴服得像布偶貓一樣溫馴,情節嚴重甚至可能會因此喜歡上這種奇妙的感覺,那可能就真的變成劍鞘了,天天期待被鋒銳的劍刺痛。
樂語的猜測并非是惡趣味發作,畢竟每個劍鞘手背都有印記。按照偵探故事的原則,如果故事里出現一把銃,那結局之前這把銃肯定被用過,按照這個邏輯印記肯定也有大用,總不可能只是裝飾吧?
現在看來,說不定真的是裝飾。
圣劍輝耀的精神洗腦,可比觀音大士約束孫悟空的招數厲害多了——它似乎是令劍鞘把劍主視為家人。
剛才少年雖然吐槽自家的劍主明黛藍,但等樂語附和他的話,質疑明黛藍腦子的存在性時,少年馬上就發飆了——我的劍主,我自己罵的,別人罵不得!
他終究只有十五歲,樂語一眼就看得出他反駁時的真情實意。
他是真心見不得別人詆毀黛藍宮,并且自己對這種護主行為毫無抗拒。
“對了,你平時怎么稱呼黛藍宮?”樂語忽然問道:“我看你跟她一起上課,你總不可能喊她劍主、主人、狗修金撒嘛之類的吧?”
少年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不值得隱瞞,便老老實實說道:“她要我喊她黛藍姐。”
原來如此,他將明黛藍視為自己的姐姐嗎……樂語看了看自己手背的鐮刀錘子印記,忽然心有所感——或許印記的意義,是在兩個陌生人之間建立血脈聯系,讓劍鞘將劍主視為出生第一眼看到的親人。
雖然這種束縛強制性不高,但也足以令人驚嘆,而且別忘了,這還只是絕神兵顯露的部分威能。
如果樂語沒冰血體質,現在他怕不是將明水云視為自己的親妹妹。不過按照樂語對妹妹的態度,估計明水云理論上的待遇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思慮已定,樂語忽然笑道:“你來找我合作,是不是應該報上姓名?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你?”
“牙。”少年頓了頓,“滅堂牙。”
“……我是說登記在花名冊上的名字,不是你為自己取的殺手代號。”
“我的確是叫牙。”滅堂牙無奈說道:“我是孤兒,背嵬軍收養孤兒的地方以堂為名,名字向來一點溫情都沒有,滅堂很不錯了,其他還有‘殺堂’‘誅堂’‘天堂’等等……你如果看過背嵬軍的花名冊,就知道我這個名字已經算是好聽的了。”
知道你們背嵬軍是老中二病集散中心了……樂語問道:“那么,我確認一下我們的合作內容:共同對抗雙鯉宮的劍鞘涅若。假如無法驅逐涅若,那就保持我們三家對峙,排除其他作弊協助者,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
“那好,滅堂牙。”樂語伸出手:“合作愉快。”
滅堂牙跟他握手:“合作愉快。那我也該回去了——”
“其實我想問一個問題。”樂語說道:“既然你認為涅若最強,那你為什么不找涅若合作呢?”
“因為涅若強倒在其次,更重要是雙鯉宮也很強。”滅堂牙說道:“跟涅若合作,就等于讓雙鯉宮獲得更大優勢。我跟你合作,還有一點信心讓黛藍宮超越你的水云宮,但如果我跟涅若合作,我認為黛藍宮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
“而雙鯉宮如果在這第一場游戲里就獲得一定優勢,憑借她和涅若的實力,足以令這份優勢變成夏暮雪山滾下來的雪球,很快就會越滾越大,甚至能引起雪崩級別的效果,將其他所有尋劍者徹底覆滅。”
“尋劍爭位,勝利者終究只有一個。”
樂語明白滅堂牙的意思——在零和博弈游戲里,沒有人會與第一名合作,因為大家的終極目標都是成為第一名。
而涅若和明雙鯉的恐怖優勢,也成為其他人聯盟的基礎。沒有人會坐視勝利者的出現,就像跑跑卡丁車的后來者會朝第一名扔烏龜和墨汁,大家必然會不約而同默契圍毆涅若。
雖然說滅堂牙說至少要保持三方對峙,但屆時其余劍鞘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說不定會演變成涅若大戰六劍鞘的壯觀劇情,大家齊心協力讓雙鯉宮第一個退出游戲。
滅堂牙的真正意思,是他們兩方與其他人合力踢涅若出局后,然后再將其他人也踢出局,讓全知之眼考試變成明水云與明黛藍的菜雞互啄。
至于涅若為什么找樂語聯盟,那就更簡單了——他其實找誰都無所謂,只是樂語離他比較近罷了,畢竟涅若住在四樓,他住在二樓。
涅若并沒有說謊,他只是沒有說出‘其他劍鞘會圍毆他’的這個可能性。而有了樂語這位盟友后,只需他們兩個先下手為強,至少能鏟除一到兩位劍鞘,那么局面就變成二對四甚至二對三,其他劍鞘一旦發現沒有戰勝樂語與涅若的把握,自然就不會做無用功,涅若的危局不攻自破。
既然涅若先不仁不義,那樂語自然也可以厚顏無恥,一腳踏兩船,軟飯硬吃,硬飯軟吃,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想到這里,樂語對滅堂牙不禁有和善起來。如果不是滅堂牙,他現在說不定就傻乎乎成為涅若的工具人,分攤涅若的一半仇恨,不得不與其他劍鞘大戰三百回合……
而且滅堂牙年輕又可愛,還有點傻,雖然已經當了黛藍宮的舔狗,但也沒說劍鞘只能當一個人的舔狗啊,說不定他也有機會將滅堂牙發展成新型工具人,值得拉攏一下……
似乎是因為說了不少話,滅堂牙有點渴了,便拿起蜜糖五花茶喝了一口,然后下一秒就吐了回去:“好甜!?什么玩意?這是人喝的!?”
五秒之后,滅堂牙被趕出樂語的宿舍。
“合作僅此一次,日后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滾!”
看著面前重重關上的房門,滅堂牙依舊有點懵——剛才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琴樂陰怎么忽然就發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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