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旸的血,外表似汞漿,實際上密度質量都還要勝過金屬汞漿,若是拿他的血去為人輸血救命,那無異于給人喂毒藥。
但這并不代表秦旸的血真的有毒,而是他的血液質量遠遠超過普通人,一滴鮮血都要勝過普通人一身精血不知幾何
當他的血液散開之時,那股清香芬芳足以讓嗜血之人或獸為之發狂。
而現在,所有服用過血丹的云蒙士卒,都成了嗜血之人。
“血丹具有微弱的成癮性,一旦在短時間內服食過多,便會成為無血不歡的怪物。不過這種成癮性極為微弱,只要不是在一天之內服下超過三十枚血丹,這時間久了,嗜血的本能也就弱了。”
秦旸左手拂過掌心,那道傷痕消失不見,“正是因此,你等從未把血丹的副作用放在心上。在對血丹的提防上,你們更注意是否有人通過血丹來下毒,而非是這丹藥是否會激發人的嗜血本能。”
他的臉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看著那些云蒙士卒的瞳孔出現了血絲,看著他們呼吸加重,目光不自覺地瞄向同僚的脖頸。
蒙帝他們只擔心是否有人在百姓體內下毒,致使血丹的原料沾染毒性,若是被人通過這種途徑下了毒,那這五十萬大軍怕是連戰斗都沒經過,就直接折了。
所以他們極度關注精血,秦旸派人下的慢性劇毒就是這樣被找出來的。
他們太過注意這個致命弱點,反倒是疏忽了血丹本身的微弱副作用,甚至于干脆就沒放在心上。
秦旸便是以利用他們的極端注意,以下毒為幌子,進行催化嗜血本能的行動。
在這段時間里,云蒙大軍呼吸的每一分空氣都是混有催化成分,他們的嗜血本能每一天都在悄然增長。
并且這種具有催化成分的氣體是毫無毒性的,它是在催化士卒們本身的欲望,而非是給士卒帶來什么危害。
那些不服用血丹的將領們不曾察覺到什么變化,高高在上的蒙帝更是對此一無所覺。
唯一產生變化的士卒,也因為其本身的頑強意志以及每天的急行軍,加上按時服用血丹,而將這漸漸增長的嗜血欲望給壓制住了。
哪怕是有些人被催化的過頭,也僅僅是特例,在五十萬人中翻不出一朵浪花來。
直到方才,秦旸以自身之血引發他們的本性,壓抑許久的嗜血本能終于開始爆發。
“前前后后,提煉血丹加上血祭,至少有千萬人死在你們的刀下,這人口幾乎占了大玄王朝的十分之一。你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是用二十條命換取的,如此,你們也該死得其所了。”
淡淡的話語落下,云蒙軍陣之中突然出現在騷亂。
第一個壓制不住本能的人出現了。
而一旦見血,更多的人就加入其中,勉強維持的理智被眼中看到的血色沖垮,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的血液,眼睛之中也只能有一種顏色入目。
血!血!血!
所有人都在渴望著血,除了血之外,再無其他東西能讓他們有所感觸。
所有士卒,都變成了嗜血的怪物。
“秦旸!!!”
蒙帝一掌在扶手上站起,青銅寶座被掌勁粉碎,蒙帝震怒。
哪怕之前在三山關失利,后來被大玄方面動用各種手段拖延進軍,蒙帝都沒有這般震怒。
但現在,他卻是怒了。
三山關失利,在蒙帝預料之中,哪怕是玄蒼王死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玄蒼王遲早是要死的。
后續遭受各種手段,被拖延步伐,也不出所料。要是換做蒙帝,他也會這么做。
這一路上雖然困難不少,但大體依然在蒙帝的把控范圍之內。
可誰曾想,這一旦出了難以預料之事,大軍就一下子面臨崩潰的局面。
不,應該是已經崩潰了,眼下雖然還只是開始,但蒙帝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這五十萬大軍,怕是保不住了。
蒙帝痛苦地閉上雙眼,一雙鐵拳因為極端憤怒而顫抖,眼角、眉心、雙頰,血色的痕路開始浮現,暗紅色的氣流在身體之內游蕩。
“神后、國師,你等配合密探進入玄京,拿下大玄的兒皇帝以及百官。韋蘇提婆與天陽師前往邊境,準備調遣國內的剩余兵力。另外,禁絕血丹!”
最后一句話,蒙帝幾乎是從嘴里蹦出來的,說話之時少見的失態,完全就是咬牙切齒道出的。
血丹是云蒙大軍此戰的依仗,正是有了它,云蒙大軍才不需要擔心糧草,并且還能生龍活虎地長期急行軍。
但也正是因為血丹,云蒙大軍一敗涂地,慘敗即將抵達玄京之前。
“陛下,我等煉虛實力還未損,返回云蒙之后未嘗沒有卷土重來的時機啊。”天陽師勸道。
哪怕是神后和大輪明王當真能拿下朝中百官和玄皇,大玄也不會就此崩潰。之前就說了,只要體制還在,無論是皇帝還是百官,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就像秦旸前世的宋朝,兩代皇帝都成了金人的俘虜,結果還不是好好的傳承了下來,甚至于金國被滅了宋朝都還沒滅。
此時及時返回云蒙,不再繼續折損戰力才是明智之舉。而且已經打下的地區沒那么容易收付,云蒙剩余的軍隊可以順勢進入三山關之后的州府,擴大國境,今后和大玄打持久戰。
在高端戰力未損的情況下,哪怕這五十萬大軍皆滅,大玄也不可能順利反攻。
并且大玄已經損失了一成的人口,這些死去的人都因為秦旸的命令,在云蒙退去之后,大玄就該迎來內亂了。
蒙帝也知道,此時再繼續強行進攻,十分不智,但是啊······
蒙帝耳聞下方如野獸般的咆哮廝殺聲,雙拳漸漸握緊。
云蒙縱橫天下的大軍,竟然成了一群嗜血的野獸,自己的宏圖霸業竟然這般輕易地倒在了玄京之外。
這種厄運,這種遭遇······
“孤不能忍,必殺秦旸!”蒙帝咬牙切齒地道。
‘是啊,你忍不了,因為此戰不但關乎你的宏圖霸業,還關乎你進入合道的機緣。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阻道之仇,勝過殺你父母,淫你妻女,所以你必殺我。’
秦旸嘴角掛著愉悅的笑容,‘哪怕你想離開,我也不會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