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并不知道有人已經“盯上”自己了,他正佛系的開著豐田花冠返回,絲毫感受不到之前賽車時候的那種車技跟速度,好像恢復到洗車工的身份之中。
旁邊的陳胖子沒有剛上車時候的聒噪,他轉過腦袋上下打量著正在開車的林向北,不知道打著什么主意。
可能是被看的心里發麻,林向北終于忍不住首先開口說道:“死胖子,你有話就說,別跟掃描似的盯著我。”
“就等你小子這句話了!”
陳胖子說完之后,立馬把那張胖臉湊了過去。
“俗話說的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剛才跟長毛跑的車技怎么來的?”
對于胖子這個問題,林向北并沒有什么意外,從他決定代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對方一定會詢問。
因為換做自己身上,要是突然發現陳胖子有這種車技,也會感到疑惑跟不解。
所以林向北一臉平淡,很坦然的回道:“學的。”
“學的?你車都沒有,拿什么學的?”
“賽車模擬器。”
“賽車模擬器?游戲廳那種?”
“嗯。”
林向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承認下來,哪怕頗有一種胡說八道的跡象。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林向北還真不是完全胡扯,他在另外一個世界,進軍職業F1賽車之后,近兩三年時間基本上都是在賽車模擬器上度過。
因為國際汽聯組織不允許F1車手在賽道上私訓,而且身為一名試車手,林向北沒有駕駛F1賽車,馳騁在正式比賽中的機會。
所以除了冬訓,其余絕大多數時間里面,林向北只能靠著賽車模擬器來強化車技,這也是F1車手的基本訓練方式。
當然,那種仿真級別的賽車模擬器,就遠遠不是游戲廳能比擬的。
陳胖子聽到這個回答愣了幾秒,最終用著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回道。
“我怎么感覺你好像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自信點,別感覺了,把好像去掉。”
“干!”
陳胖子親切問候了一句,然后直接撲了過來,打算找林向北算賬,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體重,以及現在還在開車的場景。
肥碩的身軀把林向北的視線給遮蓋的嚴嚴實實,瞬間處于一種盲人開車狀態。更為不幸的是,陳胖子還壓到了林向北的右腳,導致一腳重油門下去,伴隨著發動機嘶吼提速,朝著前面一輛大眾朗逸沖了過去。
“臥槽,死胖子你這是打算玉石俱焚啊!”
林向北叫罵了一句,趕緊左腳補上剎車,并且右手順勢掛上空檔,然后拼著全身力氣,把陳胖子壓住自己右腳的手臂給推開了,這才堪堪避免了一場追尾的慘劇。
陳胖子本來只是一種打鬧心態,結果沒想到差點追尾,也是把他給嚇住了,趕緊又爬回自己的副駕駛座位,一副后怕的樣子說道。
“向北,還好你小子反應快,要是把老酒鬼的車撞了,估計我這個月就白干了。”
陳胖子話音剛落下,就聽到旁邊傳來林向北幽幽的聲音:“不用估計了,你確實得白干,而且說不定還連累我白干了!”
“怎么了?”
“拉缸了!”
林向北恨恨的回了一句,因為他聽到了發動機傳來的異響,并且再次掛檔后,轉速已經提不上來了!
一般發動機長時間處于高速運轉下,很容易溫度過高導致活塞膨脹卡在氣缸中。
如果卡的情況不是特別嚴重,活塞勉強還能活動的話,只會造成動力嚴重下降,轉速提升不起來,這種就被稱之為“拉缸”或者“縮缸”。
要是完全卡死不動,而且發動機依然還在高速運轉的話,缸體壓力過大會直接頂穿氣門室,甚至把前機蓋都給蹦飛,這就叫做爆缸。
豐田花冠這種買菜車沒有改造過散熱,所以林向北在跟長毛“賽車”的時候,始終控制著發動機轉速,游走在紅燈區邊緣,避免超過極限導致發動機損壞。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都跑完了被胖子這一腳重油門下去,讓本身就已經處于高溫狀態下的發動機沒抗住,直接就拉缸了。
雖然這沒有達到爆缸那種報廢程度,但是拉缸至少也得來場發動機大修,以洗車工這點工資,不全墊進去才怪!
“拉缸了?那怎么辦?老酒鬼都不知道我開店里車出來,這下完蛋了!”
陳胖子語氣有點慌,因為這輛豐田花冠,準確來說是洗車店的工具車,被他偷開出來賽車了。
“還能怎么辦,先回去明天找地方修!”
林向北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緊接著嘴中開始忍不住嘀咕。
不是號稱修不好的路虎,開不壞的豐田嗎?我好像也沒怎么折騰,這么脆弱的嗎?
林向北覺得自己之前已經很“溫柔”的開這樣豐田花冠了,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溫柔”標準,遠遠跟普通人不同,更別說用在這臺老花冠上面。
還好洗車店距離賽車的沿江路并不遠,所以哪怕就是拉缸了,林向北也能硬著頭皮開回去,節省了拖車的費用,避免給本就不富裕的錢包雪上加霜。
來到洗車店門口,時間差不多接近晚上十點,店鋪已經關門打烊了。
這里說是一家洗車店,其實準確來說,應該稱之為汽車美容店,承接各種貼膜、拋光、打蠟什么的,甚至還兼職一下補胎跟汽車“改裝”。
當然,這種“改裝”并不是認知的汽車性能方面改裝,而是改改外觀跟內飾,比如說加一些花里胡哨的燈光跟音響,外觀弄個什么大尾翼、運動包圍等等。
用最通俗的語言來講,就是一家汽配城風格改裝店!
不過大多數時候,洗車都成為了店內的主要營收,所以包括胖子跟林向北這樣的員工在內,都自稱為洗車店,而不是什么汽車美容店。
林向北把車一腳剎停在店門口,然后轉頭對著胖子說道:“今晚先放這,明早找個修車店去修,死胖子記得把你那點私房錢都帶來。”
“多久能修好啊,到時候怎么跟老酒鬼解釋?”
“你捅的簍子自己想辦法。”
說完這句話之后,林向北就準備熄火下車。
但是陳胖子一把挽住林向北的手臂,可憐巴巴的回道:“北哥,你可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怎么能撒手不管呢?”
“我現在想管也來不及了。”
“什么意思?”
陳胖子臉上表情有些茫然,不懂林向北在說什么。
只見這個時候,林向北把手指向陳胖子身后的車窗玻璃,上面浮現出一個中年“邋遢”男人的臉龐,正醉眼迷離的聽著車內兩個人的對話。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陳胖子嘴中的老酒鬼,也是這家汽車美容店的老板。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現在“債主”已經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