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要求的，我已經達到了，所以你當初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褚世杰等來了如期而至的42先生，42先生就站在他的對面，仍舊如同褚世杰第一次見到他那般，甚至連一根頭發都未曾挪動過位置和角度，不要懷疑現在褚世杰的眼力！現在的他可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
可是在42先生眼中，褚世杰似乎仍舊是褚世杰，一個快死的病秧子？一個被他關在器皿中“腌制”的標本？
褚世杰根本無法讀懂這個長得和人類一樣，但又不像是人類的完美生物腦子里是在想什么。
而褚世杰也無法不對這種不在他理解范圍之內的生物產生“敬畏”。畢竟對于人類來說，未知便是最大的恐懼，而正常人對恐懼都會自發的敬畏。
鑒于恐懼是保障一個物種，一個種群生存延續的必要條件之一，褚世杰并不為自己的這種“敬畏”而感到羞愧。
但這可笑嗎？明明褚世杰上一刻還如同這個世界無所不能的神明，傲氣如他從未低頭妥協，可是在此刻他卻不得不遵從身為人類的本能。
這很可笑。因而他甚至不相信自己在成為“創造者”之后，他就能讓掌握他生死的42先生對他妥協。
畢竟這里只是《適者生存》。
42先生并不著急回答褚世杰的問題，他只是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現在是你回歸現實世界28秒的周期，請問你是否使用這個機會？”
褚世杰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除了是，難道他還有其他選擇嗎？所以他點了點頭，答道：“當然。”
回歸現實，這是一個多么遙遠的詞。
可是一個人的經歷總會讓兩件本就相隔很近的事顯得無限遙遠，盡管這只是感覺上而已。
褚世杰還很慶幸自己有手有腳，而不是真就被制成標本泡在防腐溶液之中，他不由松了口氣。
回歸現實的體驗雖然不好，但這對于他來說卻是很好的解壓方法，這能夠讓他認清現實，回顧過往，也期盼將來。
28秒過得很快，當靈魂脫離軀殼，陷入沉眠，再而轉醒。
42先生先開口了：“我記得我的要求是你必須達到那個頂點，可是我并沒有在那里看見你的名字。”
是的，褚世杰清楚的記得不久之前他向42先生申請離開時，42先生確實是讓他達到排名的頂點。
“是這樣沒錯，但我相信先生肯定了解經過，如果非是意外那么我達到頂點也將是必然的結果。”褚世杰感覺到這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一般，盡管他不是一個喜歡辯解的人。
“我們一向只關乎結果，‘如果’可以有很多，但‘結果’就只會有一個。”
42先生并非是在調侃又或者為難褚世杰，他就仿佛是一臺機器一般在陳述一個事實，不夾雜任何人類的情感。
褚世杰并未就此產生任何多余的情緒，比方說憤怒、質疑、悔恨又或者是不甘，他都沒有。
42先生在等他開口。
褚世杰將眼神對準了42先生的雙眼，他很認真地問道：“在當初進入這個虛擬世界時，我的ID是誰設定的？我是說為什么是‘TheWorld’？”
42先生似乎并沒有預料到這會是褚世杰的提問，按常規邏輯判斷，他不應該詢問為什么嗎？又或者產生強烈的情感波動嗎？
42先生的表情有些奇怪，畢竟一個從來沒有表情的人突然表現出任何表情都會讓人感到奇怪。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利用虛擬世界自帶的模型算法在已有的名詞庫中進行隨機篩選……它的編程代碼如下……”42先生很詳細地從專業角度解釋了褚世杰的ID是從何而來。
而褚世杰倒也是聽懂了，那大概就和普通玩家在進入虛擬世界之后在ID設置那欄的右邊點擊“隨機生成”按鈕，從而得到的“閃亮之褲、幸運之褲、艾爾之子、暗夜之鴉……”
在疑惑得到解答之后，褚世杰仿佛泄了氣，又或者認命一般。
他繼續追問道：“只求結果，那如果我下一次真正地將自己的名字刻在那里，那么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否還依然奏效？”
42先生回答的很干脆：“不，約定已經作廢。因為你已經不能再回到那個地方了，你必須在5分32秒之內離開這個世界。”
“這又是為什么？？？”現在的褚世杰滿頭問號，這到底是什么套路呢。
“殘次品的‘釋放’暴露了他自身，雖然你已經成功將殘次品回收。但這個世界依然超過安全值上限，處于高風險世界，被徹底清除的概率達97.54。而這種風險是我們無法承擔的，所以你必須選擇離開這里。”
42先生用很多褚世杰從未聽說過的新詞解釋道，當然褚世杰是否能領悟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你是說陰影兄弟會的艾利歐？”褚世杰倒也不傻，他很輕易的就推斷出42先生口中的“殘次品”指的是什么，而“釋放”大概指的就是那種黑質化，而對于褚世杰來說則是無狀透明化？
42先生點了點頭，他繼續向褚世杰詢問道：“那么，你是否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剩余時間4分48秒。”
褚世杰沒有想過他竟然會因為這種原因而離開《適者生存》，但是他卻仍有疑惑，時間還很多，所以他繼續問：“那么離開這個世界呢？我將會獲得自由嗎？還是又將被困在下一個虛擬世界？”
42先生顯然料到了褚世杰的疑惑，所以他回答道：“你有相對的自由，但你也有必須達成的目標……這是維護你現實身體的必要‘付出’，而我們將不再收取你的信用點。這是雙方所簽訂的合同條款內你必須履行的義務。”
褚世杰挑了挑眉，敢情這是“任務主線”來到了第二章啊，果然僅僅想要用“金錢”就維持住他和這個神秘組織之間的聯系不太現實。
說白了就是他現在的價值已經遠超過金錢信用點，所以他也必須付出遠超這些俗物的東西來換取續命的時長。
畢竟自己的命門在別人掐著，就如同如來佛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要想修煉成正果成為斗戰勝佛，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怎么能行？
但褚世杰相信，終有一日，他能讓這山再也壓不住他的身，讓那云再也遮不住他的眼……
虛擬無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