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開長腿的潘雪芙,就像小鹿似的,彈跳驚人活躍。
邊跑還邊嗤笑瘸腿的易海舟:“你這有了大明星,還偷偷養著鄉下小老婆,人渣!活該這么久都好不了傷!”
易海舟確實連擺臂都做不到,但是能騰出手來發射鋼珠:“關你屁事!”
潘雪芙完全是開地圖炮:“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遇見狐貍精一勾搭就搖著尾巴去了!”
易海舟警告她:“別把你爸的事兒往我頭上安,我搞得一團糟是我自己的事情,茶叔不錯。”
潘雪芙哼哼:“他喜歡我媽!別以我不知道,你那彈弓是個什么東西,我怎么看著有點奇怪。”
一直跑到外面有點路燈的地方,她才瞥見易海舟手里的法寶。
易海舟就把拆下來的松塌塌丟給她。
這玩意兒其實每只只能打二三十發鋼珠就破損了,所以易海舟喜歡買超厚型呢。
潘雪芙都雙手捧在掌心了,才定睛看清,啊呀呀的丟遠些:“惡心!好惡心!”
看了她佯裝老司機翻車的樣兒,易海舟哈哈哈。
帶著閃進集市,到處人來人往,一下就淹沒了他倆。
動作頓時返回常態,易海舟也正經些:“你在HK的日子,茶叔找我談了談,以后他就算是我兒子的師父,也帶著你家幾位老人一起在我們那過活,以后你家長輩算我們給送終。”
潘雪芙吃驚的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易海舟懶得解釋周柏茶和老潘各自有什么想法:“反正就是給你說一聲,以后你想在外面讀書工作走天下,不管你家還有多少錢,基本的費用都能給你承擔了,但想要大手大腳肯定只能靠你自己。”
潘雪芙更加吃驚易海舟和她說話的態度,修長的眼角眨巴好幾下。
黃玉蓮可是私下調侃,要把這姑娘收到家里來做丫鬟的。
在這地主家女兒的心態里面。
既然家里頂梁柱都倒了,也沒了賺錢的生意。
可不只有賣身給東家?
還好易海舟好歹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
沒這種思路。
走進服裝大賣場。
金明姬對易海舟充分信任,已經完全換了身運動服躲在角落。
易海舟只能說女生都有很多種形態。
看慣了成天裝小大人的金明姬,這會兒對她的幼稚穿著還有點不習慣。
并且準備好潘雪芙的衣服:“快去換啦,變個男生樣,嘻嘻……”
潘雪芙走進更衣間的動作明顯有點神不守舍。
金明姬馬上湊到易海舟這好奇:“她怎么了?”
易海舟難得感嘆:“突然有長大的壓力吧。”
確實是,哪怕到父親跟狐貍精跑了,潘雪芙似乎都還沒完全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賭神的女兒。
要獨立面對這個社會。
不再是待在馬坎混吃等死的賭二代。
現在有無數的可能,她能行走天下做很多事情,又仿佛什么都不會做。
哪怕她換了身帥氣的西裝,白襯衫上還打了條很細的黑領帶,表情還是有點怔怔的。
易海舟讓她自己感受,拉開點距離,自己和打扮幼稚還找了個書包來背上的金明姬走前面。
混在游客中從那些守在集市進出口的焦盆人面前走過。
哪怕他們特別注意看了眼金明姬這小姑娘。
可從頭至尾都沒人看到過易海舟的身影。
對這“父女”倆的組合很難注意。
還在重點鎖定尋找兩個女孩的印象。
其實也就樓道里面那個躲著的監視者,可能稍微看到過低著頭的金明姬長相。
終于都走到街面上,這人才遠遠的注意到三人上了同一輛車。
狂叫著八嘎追過來,最后還堪堪一手抓住了后排車門把手,非常鍥而不舍的跟著要開門沖上來。
易海舟都已經把車身發動了,換做其他時候,真是沒準兒就摸出手槍啪啪啪。
還是不想當著倆小姑娘殺這種工作人員,伸到腰間的手,換到褲兜,把之前那一把鋼珠給摸出來,伸手撒到駕駛窗外的地上。
跟著車身小跑的男人,一腳不慎踩到這片鋼珠上,猝不及防的失去平衡,使勁調整幾步都沒避免摔了個大馬趴。
可把在這邊拼命反鎖車門的金明姬笑得不行。
孩子很容易被這種滑稽場面引發笑神經。
直到易海舟飛快的把車停到酒店附近街面,步行回去,金明姬都還在咯咯咯笑。
潘雪芙卻一直都雙手插兜的默默走在旁邊。
連回到酒店都這樣。
易海舟定了兩個標間,悄悄把步槍拿回來。
稍微翻看下那個文件轉讓書之類,根本不懂,打電話跟索菲婭商量。
畢竟也牽涉到奧琳娜。
索菲婭這兩天打聽了下,確實是焦盆政府那邊臨近選舉,有議員翻炒奧琳娜棄保潛逃的案件,要求徹查此事,不然要追究誰誰誰的責任。
相比之下奧琳娜這個遠走高飛的主角很難追究。
當然就順著媒體挖掘出來的新消息,甚至在焦盆媒體上已經開始宣揚追究泰勒的責任。
另一面確實向北聯邦也發出了照會。
索菲婭說奧琳娜也有點焦頭爛額,畢竟北聯邦的經濟金融顧問不好當啊。
這個國家經濟非常畸形,還帶著莫名其妙的高傲和蠻干,過去這么久還沒什么立竿見影的業績。
有點病入膏肓的意思,她幾次三番的努力想妙手回春。
不但沒能實施下去,還實際上得罪了部分實權派的既得利益。
所以人人都看金融女神風光無限,哪里知道背后的艱辛。
易海舟調侃:“那誰不是說想去北聯邦邊境一帶搞東歐賭城么,當成她的業績啊。”
索菲婭難得嘆口氣:“北聯邦人很傲嬌的,很瞧不起搞賭博產業,你看看整個歐洲都沒有公開的賭城,也就靠著摩拉歌的地中海沿岸,才有賭場博彩業,其實還不是以米格蘭人為首熱衷玩彩票樂透什么的,本來我不也太看好這種投資,可實際上做旅游產業呢,又怎么競爭得過熱帶地區?人都天然向往陽光和水的,北聯邦地區旅游產業可能真得找個什么法子。”
易海舟很想開口安慰,可忍住了。
索菲婭似乎也感受到了電話里的沉默,竟然兩人都沉默了幾秒鐘。
還是她打破:“這就是成長的煩惱吧,我也想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玩耍,又或者拿著兄長們指縫間施舍的家族基金成天花天酒地,但那就隨時會被當成籌碼去為家族交易了,只要不甘于平庸,終究要面對這個無比現實冷酷的世界。”
也許每個人感受到自己成年的感受都不一樣。
易海舟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透出了肯定承擔的味道。
所以索菲婭笑起來:“我給你安排律師樓處理這種小事情,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你盡快過來陪我回去見父親吧。”
易海舟有點納悶:“我能做什么?”
索菲婭賣關子:“來了就知道,我又不會坑你吧?”
易海舟算算時間:“我還是經手下這個事兒,畢竟拿到花旗國防務公司的所有權,確實能獲得一些特權,我看了下泰勒這個公司還是有些牌面的,只是他們老了就打不動了。”
索菲婭卻也額外安排:“那既然你帶著那個南麗金家的小姑娘,順便走米格蘭把我妹妹接回來吧,也讓你去侖敦和波娃幽會一下,我很大度吧。”
易海舟很不耐煩的說好。
掛了電話,才看見金明姬發來消息:“她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呢,到底為什么呀?”
易海舟覺得這小蘿莉才是不搞清楚八卦就睡不著,回都懶得回。
拉好床單睡覺,但睡前還是照例把高美雅的留言看一遍。
那姑娘天天都是排得很滿的各種形成,一如既往的語言風格:“半個小時就把廣告拍完了,繼續打磨演技。”
“今天拍戲不太順利,很痛苦,很糾結,找不到那種感覺,但導演說我在上路了。”
“下班前的最后一條拍得還不錯,我回想著當時聽見你飛機失事的消息,眼淚和情緒馬上就來了。”
“很想喜歡這種感覺,我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因為我知道有天回家的時候,你在等我,是嗎?”
確實有種全力以赴和冷酷現實戰斗的感覺。
有點不甘平庸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