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湯人杰進屋,都好奇地打量起他屋子內的擺設來。
不得不說,他除了屋子凌亂以外,屋內的擺設也十分地奇怪,沒有任何陶瓷制品,所有碗筷都是木頭制的,茶杯和茶壺都是鋁制的,屋子里也沒有擺放任何裝飾,但卻放著好幾床棉被。
“這……”
眾人相互對視幾眼,蒲正忍不住開口嘲笑,“別人收藏古董,湯仵作收藏棉被,看來驗尸的人,就是與常人的興趣不太一樣。”
聽見他所說的,湯人杰的眸子沉了沉,沒有說話。
李鏡環視了屋內一圈,主動向湯人杰問道:“你的家人呢?”
湯人杰縮了縮脖子,心虛道:“我……我只有一個妹妹。”
李鏡挑了挑眉,“那你的妹妹呢?”
他的話音剛落,湯人杰家的里屋就傳來一聲尖叫,接著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子沖了出來,將他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是壞人,我要砍死你們,砍死你們!”
她的手里拿著一把木頭做的菜刀,張牙舞爪地對著李鏡等人揮舞著,實際上卻連碰都不敢碰他們一下,看起來十分可笑。
見此狀況,李鏡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湯人杰就迅速沖了上去,呵斥道:“小蕙,你這是在干嘛?不能對李大人他們無禮!”
“小蕙?”
眾人面面相覷,倒是趙殺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就是你妹妹湯人蕙?”
湯人杰微微點頭,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是啊。”
聽到這個,李鏡等人都沉默了起來,想不到湯人杰家里竟是這樣一副情景。
一個瘋了的妹妹。
難怪他總是說家中有事,碰到這樣的親人,能不每天急著回家照顧嗎?
這樣想著,蒲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湯仵作,我還以為你是找借口偷懶,想不到……”
“沒關系。”
湯人杰苦笑起來,直言道:“怪我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告訴大家這件事,害怕你們會暗地里嘲笑我,這才引起了這么大的誤會。”
聽見他這么說,眾人的表情愈發尷尬,他們此次到來,無疑是揭開了人家的瘡疤,這著實不太禮貌。
李鏡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也主動開口向湯人杰道歉,“湯仵作,本官也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是這個情況,不然也不會貿然過來。”
湯人杰沒想到堂堂知府,竟然也會向他低頭,頓時慌亂地擺了擺手,“不不不,李大人,你的道歉小人受之有愧,應該是小人老是因為家事而耽誤工作向您道歉才對,怎么還反過來了?”
看見他慌亂的樣子,蒲正等人笑了起來,“你就受著吧!不然回頭李大人該不安心了。”
聽見他們這么說,湯人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以往他當仵作懈怠慣了,上任知府從來沒關心過他的家事,自然也不會對他遲到早退有什么意見。
看來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啊!
他們說話間,湯人蕙手里一直拿著把木刀神神叨叨的,看見湯人杰尷尬的樣子,她突然又變得正經了起來,“哥,你怎么了,怎么連知府大人都親自來了家中,是不是你又犯了什么事情?”
眾人:?
面對其他人疑惑的目光,湯人杰的表情頓時愈發尷尬,“小蕙,你別亂說,免得叫李大人看了笑話。”
“你若沒做引人發笑的事情,他又怎么能看你的笑話呢?”
湯人蕙皺著眉頭,一臉的嚴肅,“我說了很多次了,讓你聽話一點,你總是不聽。”
湯人杰訕訕地點著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此狀況,蒲正等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啊?怎么有時候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這也叫正常?我看明明比剛才更嚇人了。”
“湯仵作有這么個妹妹,難怪整天都忙得要死,這少看著一會兒,搞不好她就出去砍人了。”
聽見這些人的討論,湯人杰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湯人蕙則睨了他們一眼,漠然道:“當著主人的面,說人家是瘋子,你們到底有沒有禮貌啊?”
這話出口,那些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此狀況,湯人杰伸手將她拉到一邊,急切道:“好了,小蕙,時辰不早了,你該回房間休息了。”
“我不要!”
湯人蕙把手一甩,突然又變得瘋瘋癲癲起來,“這里好多壞人,好多壞人,我要砍死他們,砍死他們!”
這一回,她不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揮舞著手中的木刀,徑直向李鏡襲去。
李鏡身懷武功,又是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害怕湯人蕙的攻擊。
倒是湯人杰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擋在李鏡的面前,“夠了,小蕙,在知府大人面前不許胡鬧!”
湯人蕙沒想到湯人杰會出來攔她,頓時哇哇地哭了起來,“哥哥欺負我,哥哥欺負我!”
湯人杰拿著木刀,一臉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此狀況,蒲正等人都覺得十分尷尬,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看著湯人蕙發瘋。
也不知眾人沉默了多久,李鏡突然站了出來,對湯人蕙安慰道:“小蕙不哭,哥哥怎么會欺負你呢?他會幫你殺光所有的壞人,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說著,他向湯人杰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舉起木刀向李鏡扎去。
“是啊,小蕙,哥哥幫你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湯人杰拿著木刀,在李鏡的身上輕輕一扎,李鏡立刻配合地擺出一副痛苦的姿態,捂著胸口向后退去,“啊,我死了!”
看見他幼稚的模樣,蒲正等人都一臉想笑的樣子。
倒是那湯人蕙開心地拍起了手掌,臉上寫滿了喜悅,“哥哥好棒,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看見小蕙開心的樣子,湯人杰不禁彎起了唇角,也就按照他的意思,繼續拿著木刀向蒲正等人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