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十三木然半晌,然后低聲道:“皇帝,這是惠妃娘娘?”
燕少洵雙眼發紅,嘶聲道:“不是!一定不是!你快查!快查!”
顧芳華忽然有點意興闌珊,這樣的燕少洵,是自己沒有看見過的。如果自己真的這樣重要,他又何必把自己軟禁這些年?罷了!
心中一動,顧芳華醒了過來,看著還算熟悉的帳幔,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微笑。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顧芳華在心中默念幾遍,然后又沉沉睡去。再等醒來,已經是艷陽高照。
“丹竹,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丹竹打起帳子,在鏤空鶴首金掛鉤上掛好,笑著回答道:“郡主,是侯夫人親自吩咐的,讓奴婢不要吵你,等你睡醒了自然起來。”
“大伯母呢?”
顧芳華撐了個懶腰,徐徐坐起,由丹竹伺候著,換上一套鮫月紗的翠綠輕薄襦裙。
丹竹回答道:“侯夫人在木青院,今兒周太醫要來,給大少夫人請平安脈,侯夫人一早就過去候著。”
顧芳華由著綠菊,替她挽了一個清涼的單螺髻,笑道:“也是,這個可是顧家嫡長孫。”
“郡主,你也覺得是小公子?”
“當然,不信我們可以打賭,絕對是男孩!”
等梳洗完之后,顧芳華連早膳也沒有吃,急急忙忙往木青院而去。正好趕上周太醫請脈,躡手躡腳站在一旁。
周太醫仔細把過脈息,然后拱手笑道:“世子夫人脈象平和,身子養得不錯。只是最后兩三月,可以多適當走走,補品可以減半,以免胎兒太大,生產時艱難。”
冠文侯夫人忙笑道:“多謝周太醫,那看看還需不需要開兩個方子,調養調養?”
周太醫捋一捋胡須笑道:“世子夫人身體很好,不用格外調養,多走動就是。”
“多謝周太醫。”
管家殷勤的將周太醫送出木青院,并奉上厚厚的謝儀。院里的顧芳華這才開口:“大伯母,我這小侄子可真乖。”
顧夫人笑睨顧芳華一眼,嗔怪道:“明珠,你就確定是侄子?我和你大伯可不是迂腐的人,就是女兒我們也疼。”
鐘桃嫻聽顧夫人這樣一說,心里也安定不少。
顧芳華可是胸有成竹,俏皮一笑:“大伯母,我說是小侄子,就是小侄子。不信等小侄子出來了,您就輸我一頓酒醩鵝掌?”
“你這丫頭好沒良心,酒醩鵝掌什么時候你回來沒有?要是你猜得準,我哪兒有套珊瑚首飾,就給你了。”
顧芳華故意拉著鐘桃嫻做證,一時間屋子里歡聲笑語。
等大伯母回自己院子去了,顧芳華才對鐘桃嫻道:“大嫂,別擔心,一定是個兒子。”
鐘桃嫻圓圓的臉上笑開了花,附耳小聲對顧芳華道:“我知道,母親已經請太醫看過了,九成是兒子。你知道昨晚的燈籠是誰放的嗎?”
“知道,大嫂不用擔心,我對五表哥沒意思。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養胎,可不要到處亂跑。”
“你這小丫頭,還管到我頭上了?你不喜歡五皇子最好,你大哥就覺得他不如六皇子。”
“知道了,大嫂,你現在可越來越婆婆媽媽。”
顧芳華看看笑意融融的鐘桃嫻,心里更堅定到時候不能讓她進宮。大嫂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一定要平安生下來。
等顧芳華收拾好,告辭大伯母回到皇宮,太后又召過來一頓噓寒問暖。
顧芳華趁機告狀,把昨晚燕少洵放孔明燈,然后引起火災的事情說了一遍。
接著撒嬌道:“外祖母,你說五表哥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些危險的事。要是昨晚燃得厲害了,誰知道會不會把我牽扯進去。”
鐘太后原本樂呵呵的,不過聽顧芳華這樣一說,的確有紅顏禍水的味道。
“繡春,給小寧子傳個話,這事可大可小,以后小五還是要規矩點好,別連累了珠珠兒的名聲。”
方嬤嬤笑著應下,親自去傳話。
顧芳華這才挽住鐘太后的胳膊,使勁搖晃道:“外祖母,干脆你也和我們去湯山?”
“哀家就不去了,要是哀家去了,就趕不上皇帝的生辰,還是你們年輕人腳程快,自己去玩吧。子斌和嬌嬌都要去?”
鐘太后真要出門,那就是麻煩,再說還是讓小輩們多接觸,說不定就開竅了。
顧芳華點點頭:“嗯,鐘大哥和嬌嬌都去,二哥也要去。我正考慮,要不要把蕭三哥也拐著去。”
鐘太后心中一動,臉上卻神色自若:“哦?蕭遙不是要參加秋闈,你還想胡鬧。”
“秋闈不是要二十一嗎?我們十八就回來了,蕭三哥又不差這幾日讀書,有什么關系嘛。”
鐘太后不動聲色道:“那你自己去問,看人家去不去。秋闈可是大事,你不許胡鬧。”
“知道了,外祖母。”
祖孫倆又膩歪一會,顧芳華看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去了英華宮外,等燕容凌他們下課。
“六表哥,蕭三哥!”
燕容凌剛轉過來,就看見一道翠綠的身影朝自己招手。
“明珠表妹,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太陽這么大,你怎么不進去坐?是有哪個奴才敢攔著你?”
顧芳華笑彎了眼睛,揮揮手里的云錦團扇,笑道:“誰敢攔著我?估計著你們下學,我才過來,太陽都快落山了,哪里還熱?”
燕容凌忙把顧芳華迎進去,蕭遙見禮后,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大家在殿內坐下,小宮女們上了茶水,燕容凌還吩咐小誠子去御膳房拿冰碗,這才閑暇下來敘舊。
“六表哥,今兒你們上課時,沒有什么好玩的嗎?”
燕容凌一愣,上課有什么好玩的?蕭遙卻若有所思,笑道:“明珠表妹是說,謀定而后動?”
“明珠表妹,董翰林今日專門講三思而后行,謀定而后動,是有什么緣故嗎?”
燕容凌也好奇問道,顧芳華這才笑著回答:“這作業應該是布置給五表哥的吧?我以為會是城墻失火、殃及池魚呢?”
蕭遙想起燕少洵,當時被布置作業鐵青的臉色,一時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