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老獵戶年事已高，可豐富的爬山經驗仍能讓他在山林里如魚得水一般自在。
盡管偶爾會跟不上劉青山的腳步，但比起普通人還是會略勝一籌。
兩人前前后后走在崎嶇陡峭的山道中，劉青山在前，老獵戶在后。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山林，老獵戶感慨不已：“唉，沒想到幾年沒進山，山里的變化這么大。”
他看著山道四周蔥蔥郁郁的杉樹林跟松樹林，不由得惋惜道：“想當初我還打獵的時候，這里全是高大茂密的野木林，可現在，除了那些長得快的鴨掌柴，就再也看不到什么高大的野木了。”
他的眼睛里雖然沒有遺憾的淚光，可他臉上密布的皺紋中，全是不忍。
他皺著眉頭，又嘆了一口氣：“唉，難怪野豬會下山禍害莊稼，按照這樣的開荒速度，別說野豬下山了，再過幾年，我估計大貓都要進村偷小孩。”
“大貓會偷小孩嗎？”劉青山倒是沒聽過這樣的故事。
老獵戶搖搖頭：“大貓不偷小孩，但如果你傷害了它的妻兒，它一定會記仇一輩子，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墊背。”
這話說得讓劉青山有些毛骨悚然。
幸虧那天他沒對那只大貓下手。
不然的話，一旦失手，豈不是要樹立一個永久的敵人？
“野豬下山，大貓進村，這些都不是好預兆。”老獵戶說道。
“為什么？”劉青山不懂。
“山林那么大，食物那么多，它們違反常態靠近人類的活動區域，這本身就很反常。”老獵戶站在路中間，“動物反常，必有殃災。”
“額......”劉青山被老獵戶說得有些郁悶了。這進山打獵呢，獵物還沒打到，就一直在說什么殃什么災的，也太不吉利了。
他沒再搭理老獵戶的這些話，直接轉移了話題：“譚爺爺，我一共遇到了兩頭野豬，一公一母，如果咱們把它們一網打盡的話，那可就發財了。”
“呵呵，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的，一網打盡了，按照你之前的描述，兩頭野豬怎么也得有四百來斤呢，你扛得動嗎？”
“別說四百斤了，就是再來個四百斤，總共八百斤我都不愁。”劉青山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力氣究竟有多大。
反正，很大很大就是了。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估計只有對大卡車下過手才知道。
因為之前抬小汽車的時候，貌似還挺輕松的。
“呵呵，吹牛吧你，年紀輕輕的就跟你爸一樣愛吹牛。”老獵戶搖搖頭，看著前方逐漸茂密的山林，問道，“青山，你確定走這條路沒錯嗎？”
“沒錯的。”劉青山說道，“我第一次追著野豬蹄印子進山，走的就是這條路，我第二次遇到野豬，跟第一次遇到野豬的地方相隔不遠，所以我斷定，野豬窩肯定就在那附近。”
老獵戶點點頭，可面上卻不怎么見笑容。
別說笑容了，就是輕松一點的神色都沒有。
他又開始糾結了，又開始猶豫了。
可是，路都已經走到了這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劉青山繼續前進。
因為老獵戶是普通人，所以兩人要走到之前劉青山遇到野豬的地方，怎么也得走四五個小時，也就是半天的時間。
因此，等兩人來到劉青山第一次遇見野豬的野木林時，日頭已經掛在了頭頂的正上方，正以刺目的姿態俯瞰著大地。
老獵戶抹了一把淋漓在額頭的汗水，舉目四望，喘著氣說道：“這兒還有點那個意思，按照野豬的習性，十有八九會在這附近造窩。”
雖然人們總說野豬環境適應性極強，棲息環境跨越溫帶與熱帶，從半干旱氣候至熱帶雨林、溫帶林地、半沙漠和草原等都有它們蹤跡，但是，野豬也不是傻大個，它們選擇生活區域也會跟人類一樣，會選擇更好的環境。
這里植被茂密，而且兩邊都有山泉水，絕對是個繁衍生息的好地方。
而且，這里遠離人類的活動范圍，除了專門找茬的獵戶之外，普通人一般不會來到這么遠的地方。
而且，這個地方雖然人跡罕至，但相比起真正的深山老林，這兒還有一個優勢就是距離人類的群居地不是很遠。如果它們食物不夠，便能隨時進村去破壞莊稼。老友
老獵戶說道：“如果不出意外，咱們只要在這附近找找，肯定能找到一些野豬的痕跡。”
劉青山十分認可老獵戶的說法：“對對對，我之前就是在這里被野豬捅屁股的。”
“啊？你被野豬捅了屁股？”
“啊？你不知道？”
老獵戶搖搖頭：“我沒聽說啊。”
劉青山尷尬的笑了笑：“我，我說得是捅屁股，但沒捅到。”
“哦。”老獵戶看著他紅潤的面頰，笑道，“就算被捅到了也沒關系，反正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我沒被捅到。”劉青山極力解釋，“真的，它是差點捅到了我的屁股，但是，還差一點點沒捅到。”
“呵呵，沒關系，我又不會笑話你。”
“譚爺爺，我真的沒有被捅到。”
“噓！”譚老頭忽然抬起一只手掌，示意劉青山閉嘴。
劉青山趕忙逼著嘴巴，不再發聲。
老獵戶畢竟是獵戶，對于山林中的聲響定然是十分熟悉的。
地上的干燥落葉發出怎樣的聲響，便表明不遠處有怎樣的獵物靠近，他早已了然于心。
此刻聽著隱約的聲響，他不由得頓時豎起兩只耳朵去細細分辨。
聽了一會兒，慢慢抬起腳步，弓著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劉青山趕緊以同樣的姿勢跟速度跟在譚老頭身后。
兩人慢慢繞過大樹，繞過灌木林，于雜林之中，隱約可見前頭一個碩大的黑影。
劉青山頓時興奮起來，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好似已經聞到了煙熏火烤的臘野豬肉的香味了。
臘肉煮湯，能吃三碗。
臘肉香干，能吃四碗。
臘肉燜飯，能吃五碗。
臘肉炒竹筍，我特么能一人吃一鍋飯。
老獵戶用槍緩緩撥開擋在眼前的一叢齊人高的雜草，盯著前頭那頭果真如劉青山所言，約有兩百來斤的大野豬，心情也很是激動。
不知道小芳看到這么多豬肉會不會很高興。
他孤家寡人一個，沒娶過老婆，沒生過孩子，所以也不曾享受過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可是，小芳卻他給了彌補了這份遺憾。
那丫頭小的時候，就喜歡一口一個爺爺的喊他，所以有什么好吃的，他總想著留給小芳。
現在，小芳長大了，有什么好吃的，也總想著他，而且還會經常去家里照看他，幫他做事。
如果他還年輕，他肯定會努力干活，多攢一些錢，等小芳結婚的時候，給小芳封個大紅包。
可是，他已經老了。而且因為年輕的時候沒有苦心鉆研種田的技巧，現在老了才臨時抱佛教，種出來的東西就總是不如別人的好，別說給小芳了，就是勉強糊口都有些困難。
要不是政府的救濟，他怕是早就餓死家中了。
而現在，他總算有機會為小芳做點什么了。
只要抓住這頭大野豬，倒時候，不僅小芳冬至做糍粑沒有豬肉的煩惱解決了，估計還能賣掉多余的豬肉，攢下好大一筆錢。這樣一來，等小芳結婚的時候，他一定要給小芳買大家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