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冬郎微微點頭,認可冰梟的分析。
冰梟接著道:「雪鳥港城主是首要關鍵,龍獅傭兵團則是第二個。所有的麻煩,都因這股外來勢力而起。」
藤冬郎搖頭:「神秘兇手在昨夜刺殺,現在我們要對他們動手,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旦動手,就是坐實了他們對我們的指證,會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在鏟除受害者。」
冰梟則道:「碼頭處,已經布置了大量的城衛軍,這都是城主的布置。」
「現在不是鏟除他們的好時機。」
「但要解決這股勢力的辦法,其實有很多。比如說,用重利引誘他們。如果能讓龍服主動撤銷他的指控,我們能極大地緩解現在不利的情勢。」
藤冬郎望著冰梟:「利誘的成功性恐怕不會高吧。」
「他是受害者,龍獅傭兵團僅有的兩位法師都被刺殺身亡。」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如果要撤銷指控,龍獅傭兵團內部必定對他這個團長產生很大意見。」
「如果我是龍服,讓我收回自己之前的指控,是很難的。我在雪鳥港的名譽將消解大半,不會有人再信任我。」
冰梟卻道:「幫主大人,這件事情看似不太可能成功,但我仔細思考之后,反而覺得不是這樣的。」
「你看。」
「龍獅傭兵團不是一個普通的白銀級勢力,他們的背后是軍火商。他們是一群走私犯。」
「他們是特殊的。你認為,他們團中真的只有兩位法師嗎?并且這兩位法師,連白銀級都沒有?」
藤冬郎若有所思。
冰梟繼續道:「不知道幫主你注意到了沒有?」
「龍服雖然揭露我們在英勇決斗上動手腳,但他卻只是公開宣稱,始終沒有拿出證據!」
「他的手中究竟有沒有證據呢?」
藤冬郎立即回憶自己當天所為,他已經徹底清掃了現場,掃除了一切法術痕跡。
現在最大的證據,就是惡魔混血兒頭目。
但后者怎么可能作證自己是兇手呢?
藤冬郎思考了一下,肯定地搖頭道:「我認為,龍服很可能沒有任何證據。」
「他現在公開揭露,只是某種應激反應。」
「因為他的龍獅傭兵團中,兩名法師被刺殺了。昨夜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為了請動雪鳥港城主,一定是付出了巨大代價。」
「如果有證據,他早就該拿出來了!」
冰梟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他沒有證據,神秘刺客也被裂解光線徹底消融了。想要定我們的罪,他們還差得遠呢。」
「退一步講,最壞的結果是他手中掌握了確鑿證據。但他沒有拿出來展示,為的什么?」
藤冬郎靈光一閃:「作為龍獅傭兵團,他們也不想和我們刺刀幫魚死網破的。」
「我們才是地頭蛇!」
「龍服身上肩負重任,他們要走私軍火,要在冰雕王國打開市場。」
「一來到異國他鄉,就拼上全團,和當地幫派火并,這算什么事?」
「這一點都不理智!」
冰梟點頭:「正如我們之前,也沒有想去全力出手,鏟除掉這支傭兵團一樣。」
「任何戰爭都是有巨大風險的。輸一次,就可能全盤皆輸!」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龍服是攥著罪證,等我們過去談判。」
「他會趁機開價,對我們進行勒索。我已能想到他要勒索的內容,肯定是要我們讓步,甚至合作,幫助他們在今后販賣軍火!
「所以,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都應該和龍服好好談一次。」
「如果能說服他改口,我們的一只腳就跨過這個難關了。就算將來他又指證,我們就可以將勒索的事情放出來。只要讓大眾看到他反復不定,那么大眾對他的信任程度就會直線下降!」
藤冬郎沉默半晌,最終點頭。
「你說的沒錯。」
「但要派遣誰去比較合適呢?」
藤冬郎目視冰梟,故意說道:「斑斕根是塊木頭,之前就搞砸了我的囑托,被龍服一拳擊敗。」
「熊鋸憨莽,讓他沖鋒陷陣最合適,讓他去談判,我擔心他們會在碼頭打起來。」
「而如果讓彈簧拳手……」
話說到這里,門外就傳來聲音。
「讓我進去!」正是彈簧拳手的聲音。
但門衛攔住了他:「幫主吩咐過,正在商討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擾。」
「讓我進去!」彈簧拳手大叫。
門衛全力纏住,牢牢把守門扉。
「不行,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問清楚!」彈簧拳手被攔在門外,只得大叫,「幫主大人,外面傳的是不是真的?」
「我們是不是在英勇決斗中暗算龍服團長了?!」
「這個家伙……」藤冬郎一臉黑線。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做出回應,彈簧拳手一定會糾纏不休,在門外不停的嚷嚷。
于是,藤冬郎冷斥出聲:「當然沒有。」
「龍服團長一定是有所誤會。」
「這不要緊,過一段時間,這個誤會就會解開了。」
「不要再操心這個事情,現在滾回去,好好做你的事情去!」
彈簧拳手挨了一頓罵,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縮了縮腦袋,笑嘻嘻地喊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幫主大人,我現在就滾,嘿嘿!」
門外清靜下來。
藤冬郎看著冰梟,無奈地嘆息:「是我平時將這混小子慣壞了。」
冰梟卻笑:「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他是你培養的扛棺人吧,讓人羨慕啊,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藤冬郎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面容,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
但這抹笑容很快消失,被一抹沉重所取代。
藤冬郎道:「他這樣的頭目都產生了動搖,可想而知,現在幫派的內部情形了。」
「刺刀幫雖然規模龐大,人數眾多,但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談判者來。」
冰梟又笑,他知道這是藤冬郎故意這么說。
于是下一刻,冰梟就主動承擔了這個重任:「那就讓我去吧。」
「這……」藤冬郎故露猶豫之色。
冰梟道:「要去談判的人,得有份量。現在的六大頭目,雖然份量夠了,但性格、能力等等都不合適。」
「你身為幫主,是絕對不能親自行動的。因為你是我們刺刀幫的顏面和尊嚴。必須給你留下之后騰挪的空間。」
「唯有我,我是白銀級,更是上任幫主。最關鍵的是,龍服之所以和我們發生爭執,都始于我。」
說到這里,冰梟仰頭長嘆,感慨地道:「我是萬萬沒有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形。」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那天我會客客氣氣地將那份智力藥水,讓給龍服。」
藤冬郎搖頭,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龍獅傭兵團肩負重任,初來乍到,一定會選擇一個目標,彰顯肌肉,展現強大。這樣才能為他們的軍火生意鋪路。」
「老幫主,你只是恰逢其會,一頭碰上了而已。」
「我認為,龍獅傭兵團也沒有想和我們刺刀幫真正的硬碰硬。」
「如果龍服有證據,他為什么不在和熊鋸的決斗中指出來?就算決斗中沒有察覺,決斗之后回想戰斗,他也該當眾指證了。」
「他原本也想控制,他們和我們的爭斗規格。但昨夜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他被驚著了!」
藤冬郎對冰梟能主動攬下此事,心中高興,且帶著感激。
冰梟的確是談判的最好人選。
但藤冬郎不好直接命令他去。
一方面,冰梟是上任幫主,雙方同是軍隊出身。另一方面,冰梟如果去談判,很可能會受到侮辱。
只有冰梟主動愿意去,才不會在受到嘲諷、欺辱之后,暗恨藤冬郎。
依照藤冬郎對冰梟的了解,他有很大把握,冰梟會主動請纓。
事實的發展也正如他所料。
冰梟起身:「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盡快出發。」
「我會向龍服解釋,昨夜的刺客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肯定不信,但這不是對他解釋的,是我們刺刀幫對雪鳥港民眾的解釋!」
藤冬郎起身相送。
「我會讓其余三位頭目主動認輸,督促龍服盡快和我進行英勇決斗!」
「到時候,在決斗場上,我就能親手取走龍服的命。」
「這個龍人給我們帶來了很煩,讓刺刀幫陷入存亡的危機,不殺掉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當然,如果情況允許,比如說他已經暗中和我們達成合作。那我便會饒他一命,以此來證明我們刺刀幫的恢弘器量。」
冰梟點頭:「是該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混賬。」
「這個解決問題的計劃很周詳。」
「藤冬郎,你是比我更合適的幫主。一直以來,你都以幫派利益為先。你做得比我更好。」
「為了刺刀幫,我犧牲點顏面,受點冷嘲熱諷,又算得了什么呢?」
藤冬郎長嘆:「龍獅傭兵團主動碰瓷,外界對我們誤解太深了。」
「我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與此同時,三角戀愛號中。
船艙中,只有兩人。
雪鳥港城主:「龍服團長,這幾件裝備都是我精心挑選,為你準備的。」
「有了它們,會極大地增加你和藤冬郎的戰斗勝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