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尼克弗瑞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這天的下午。
他與傳說中的超人，神盾局第一任局長的初次見面。
盡管談話的具體內容，早已忘得一干二凈。
可弗瑞還記得當時自己忐忑的心情，比身為二戰老兵，接受總統接見，還要感到激動。
如果說，美國隊長是六十年代的所有孩子，心目中最值得崇拜的偶像。
那超人大概就是所有老兵眼里的英雄——盡管多數人只看到了表象。
“長官，你好……不，應該叫將軍，或者中將閣下？”
1946年的夏天，尼克弗瑞一邊練習著等會兒見面打招呼的方式，一邊走進神盾局大樓。
他現在是CIA外勤特工小組的領頭人，專門負責收集國外政府的相關情報，搗毀潛伏于國內的間諜。
“你好，我和盧克卡維爾中將有預約。”
弗瑞有點不習慣這身高檔西裝，撓了撓脖子，對年輕靚麗的前臺小姐說道。
出于職業習慣，他用隱蔽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四周。
相比起設在華盛頓特區，林肯紀念碑附近，只有幾間辦公室的CIA總部。
神盾局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占地巨大的辦公大樓，整齊劃一的制服穿著，連前臺小姐都要比自家的漂亮很多。
“難怪那幫家伙都想著跳槽到這里來。”
弗瑞默默地想道。
他聽說神盾局的傷亡撫恤金，都是CIA的三倍以上。
每個人都喜歡更優厚的待遇條件，更舒適的工作環境。
哪怕是FBI，還是CIA的探員和特工，也不例外。
很多人都以為，情報部門的特工薪資水平應該會很高。
其實不然。
“不知道神盾局的特工，收入會不會也是CIA的三倍。”
弗瑞腦袋里閃過這樣的念頭。
比如，聯邦調查局的職位分為十九級，D4級別最高，A1級別最低。
一般而言，D4一年的總薪酬是12萬到13萬美金左右。
而剛入職的A1，平均年薪只有四萬，跟紐約警局的新人警員差不多。
去掉必要的補貼和加班費，扣除26的聯邦稅州稅和地稅，實際能拿到手的可能要更少。
CIA的情況也一樣，即便是常年活躍于海外，出入一線的特工人員。
除了撥下來的行動經費，真實年薪收入只有7萬到8萬美金，這還比不上華爾街的那幫吸血鬼呢。
作為底層的特工人員，他們這一生當中能領到最豐厚的一筆錢，大概只有殉職后的撫恤金。
并非每個特工都像詹姆斯邦德那樣，穿著手工定制的高級西裝，風度翩翩，香車美酒，過著讓人羨慕的全球旅游生活。
那更多是經過加工、美化過，呈現出來的浪漫想象。
“尼克弗瑞先生，這是你的門禁卡，請坐電梯，上到……”
前臺核對信息，確認無誤后，把一張電子門禁卡遞給弗瑞。
“局長正在開會，你可能要稍等幾分鐘。”
弗瑞點了點頭，接過門禁卡，轉身走向電梯。
他不知道那位超人中將為什么要見自己，很突然就收到了通知，會面的時間定在今天下午。
最開始，弗瑞從自家郵箱里拿到那封信，還以為碰到了最新的詐騙方式。
他在報紙上看過，一些專業騙子會給很多人寄去“恭喜你中了頭等大獎”、“有錢富婆重金求子”之類的信件。
利用人們想要發大財，占便宜的本性，想要兌換獎品，或者成為被富婆選中的對象，必須要先寄錢過去。
那些理由千奇百怪，幾乎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有可能是個騙局。
可廣撒網，總能撈到幾條魚。
不少人因此上當受騙，憤而報警。
尤其是那些期待著能與富婆共度春宵的家伙，得知所謂的“富婆”，其實是摳腳大漢后，內心受到二次傷害。
所以，警惕意識很高的尼克弗瑞，本來想反手一個舉報，協助弗尼吉亞州的警局，搗毀詐騙團伙。
只不過，打開信件后，他看到上面蓋著神盾局的紅戳印章，還寫有地址和聯系方式。
抱著半信半疑的謹慎態度，弗瑞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得到秘書的確切答復。
那位超人中將要見自己一面。
竟然是真的！
弗瑞當時就懵了。
自己一個無名小卒，怎么就進入到那個陸軍中將，戰斗英雄的視線里去了？
“是因為SSS計劃嗎？”
弗瑞走進電梯，感到疑惑不解。
軍方的抗老化藥劑測試，征召了幾百名士兵，他也是其中之一。
目的很純粹，為了賺這點外快。
通常來說，軍方那些需要志愿者參與的試驗，只要危險性不是很高，一些退役的老兵，或者剛服役的新兵，都很樂意嘗試。
輕松就能賺到一筆不菲的獎金，誰會不喜歡呢。
當然，要是比較倒霉，遇到坑爹的長官，也許就得當免費小白鼠了。
貪污和腐敗，這是任何地方都存在的事實。
“作為神盾局的領導者，堂堂一位陸軍中將，怎么可能花那么多時間，逐個接見參與試驗的士兵……”
弗瑞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帶著忐忑的心情走出電梯，穿過有兩道門禁的弧形走廊，在女秘書的引領下，進入到局長辦公室。
“稍等片刻。”
女秘書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好的。”
尼克弗瑞正襟危坐，注視著那道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大人物身邊的秘書，總是長得很漂亮。
百無聊賴的弗瑞這樣想道。
幾分鐘后。
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
爽朗的笑聲，比人影更快進到房間。
“你好，弗瑞——中士。”
看到傳說中的超人，尼克弗瑞連忙起身。
他的第一反應是，未免也太年輕了。
盡管報紙頭條上經常會有超人的照片，但見到真人，這樣的感覺無疑要更強烈一點。
“陸軍第五騎兵團第一營，尼古拉斯約瑟夫弗瑞中士，向長官報道。”
聽到盧克的稱呼是軍銜，而非CIA探員，弗瑞下意識敬了一個軍禮。
響亮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里。
“坐下吧，不要太拘束。”
盧克嘴角含笑，看到未來的鹵蛋局長，現在一副初出茅廬的菜鳥模樣，倒是挺有意思。
“弗瑞中士，我看過你的資料。”
“你在二戰期間的服役表現相當優秀，目前領導一支CIA情報處的外勤小組。”
“不久之前，剛剛抓捕到幾名間諜，連范登堡將軍都聽說過你的名字。”
霍伊特范登堡，空軍中將，在任的CIA局長。
說起來，神盾局與FBI不怎么對付，后者的局長胡佛更是屢次被盧克當眾羞辱。
但跟CIA的關系反倒不錯，勉強稱得上互幫互助的友好同盟。
“卡維爾中將過獎了。”
年輕的弗瑞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他嘴上表現謙虛，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這可是超人的夸獎！
“弗瑞中士，你有沒有考慮過到神盾局來？”
盧克身子前傾，手指敲打著桌面。
“我這兒很歡迎像你這樣的……人才。”
弗瑞黝黑的面龐上，浮現明顯的震驚神色。
招募……我？
“我是CIA的……”
現在還是一顆年輕鹵蛋的弗瑞撓了撓頭，有些猶豫。
“沒關系，范登堡將軍并不介意你來神盾局發展，他還打算給你辦個歡送會。”
盧克停下敲動的手指，輕聲道：“我這兒正常時期周末雙休，額外加班費用按小時計算，撫恤金高出CIA三倍，還附贈傷殘保險，干滿五年可以在紐約分到一套單人公寓。”
“對了，如果你去拉斯維加斯度假瀟灑，說自己是神盾局的工作人員，住酒店還能享受豪華套間，進賭場玩，使用vip客戶的私人包廂。”
“卡維爾局長，我什么時候能辦理入職手續？”
弗瑞聽完以后，直接點頭答應。
他本來是想表現一下對CIA的留戀，可神盾局實在給得太多了，讓人連考慮的余地都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