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都是默不作聲。
元辰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單憑這一點的話,你們可能會認為是巧合,另一個關鍵的證據就是門口那雙擺在地上的紅色拖鞋。”
“此話怎講?”
“那雙拖鞋的頭朝外,通常情況下,這是要出門時換下拖鞋才會形成的,如果是進門,拖鞋的頭應該朝里才對。
顯然,有人從這里離開了。”
“而根據你們的原話,那雙拖鞋并不是警方來到現場后取出的,而是在他們來之前便已經擺放在了那里,那雙拖鞋很新,顯然并不是經常使用,這位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說完,元辰直視著安文軒,四目相對,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利刃一般。
“沒錯。那雙拖鞋和另外幾雙是一個系列的,是以前我和阿雅逛商場的時候買的,阿雅特別喜歡,平常都不穿,只有客人來了才會拿出來。”
安文軒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也挺自然。
“這樣啊。”元辰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
“那么顯而易見,在昨天晚些時候有人來到了這里,會見了柳雅小姐,并且在離開的時候將拖鞋換下,留在了門口。
由此我們可以推斷,當時的柳雅應該還活著,而這個來訪的人便是本案的關鍵人物。”
這時,那位年輕的女警官開口道:“可是,單憑有人來過她家這一點,也不能斷定這不是一起自殺啊。”
“黎婷,好好聽著,不要打斷元先生。”錢程說完朝她使了個眼色。
領導說話還是管用,黎婷無奈地閉上了嘴。
“這個問題提得很好。”元辰卻顯得毫不在意,反而十分贊許地朝她點了點頭。
“你們大家跟我來。”元辰說著已經走向了臥室,其他人也都是快步跟了上去。
臥室里,柳雅的尸體已經被法醫帶走,因此少了些陰森的氣息。
“你們看。”
元辰指著那臺洗衣機。
“答案就在這里。”
什么鬼?洗衣機?
難道這洗衣機還能殺人不成?
郝偉達又搞不懂了:“我說老元啊,不能夠吧,這洗衣機我怎么看它也不像變形金剛啊。”
“呆子,沒空搭理你。”
用鄙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元辰越來越覺得帶這個胖子來這兒是個累贅,他轉過身對黎婷說道:
“黎警官,請你看看這里面都有些什么。”
黎婷俯下身子往里瞧了瞧,“就只有一些洗好的衣服吧。”
她又抬起頭看了看元辰,好像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看到了,是洗好的衣服。也就是說這些衣服是柳雅生前就放進去洗的。”
“你他娘的能不能把話一下子說完,聽的我真憋屈。”郝偉達不耐煩起來。
元辰看了他一眼,問道:“呆子,問你個問題,你覺得一個已經決意要去自殺的人還會有心思在臨死前去洗衣服嗎?”
“這…”郝偉達撓了撓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很顯然,根據正常的邏輯,一個已經抱著將死之心的人是不太可能還會有心思去操心這些家務事的,而洗個衣服只需要幾十分鐘,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臨時起意要自殺的可能性也是極小的。
因此,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并不認可將此案定為自殺案處理。”
“元警官。”柳雅的母親走上前,緊緊握住元辰的手,她的眼神中滿是乞求。
“我女兒是被人害死的,對嗎?”
“阿姨,這…”驟然被一位老年婦女握住雙手,元辰反倒感覺有點不自在。
“對嗎?”她又一次問道。元辰看見淚珠在她的眼眶打轉。
“阿姨,目前這還只是我個人的猜想,還沒有找到足夠多的證據…”
“求你了,元先生。”她一下子跪倒在元辰面前。
“求你了,只要能抓住殺害我女兒的兇手,你想要多少錢,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她脆弱的神經終于難以抑制,淚水又開始不斷地涌出。
元辰雖然破案無數,但眼前這等架勢還是受不住,趕忙上前要將老人扶起。
可她好像鐵了心一樣,仍就跪著不肯起來,哭著喊著要元辰幫她找到真兇。
好在最后在警民的合作配合下老人家還是站了起來,要不然元辰真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折壽。
大家又都四散開來,盡管沒有明說,但“謀殺”這個概念已經植入了大家的心中。
沒過多久,傳來了好消息。
郝偉達在衣柜后板處找到了保險柜,這讓元辰欣喜不已,連夸他是“華夏好警犬”,這個評價對于一個人而言真是夠高了。
然而,里面雖然確實有很多值錢的珠寶和收藏品,可最值錢的那張彩票卻是沒了蹤影,大家幾乎找遍了整間屋子,卻仍舊一無所獲。
“好了,老元,辛苦你們了,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出手相助。要是沒有你,我們可能今天就直接把此案定為自殺調查了。”
錢程拍了拍元辰的肩膀,連連稱贊。
“哪里哪里。”
“行了,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等局里消息出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到位,咱們保持聯絡。”
走出小區,郝偉達大踏步地走向車,拉開車門一屁股就坐了進去。
元辰跟在后面,雙手抱胸,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神探大人,還在想案情呢,不過今天還真有你的,講起來頭頭是道的,把那些警察都給震住了,我看那個黎警官看你的眼神都變了呢。”
元辰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良久,他才開口:“那幾個家屬,你有什么看法?”
“家屬?”郝偉達愣了愣。
“我看他們哭的一個比一個傷心,嚎的一個比一個悲慘,應該沒什么問題吧,他們要是殺人犯,那演技真可以去拍電影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問她男朋友的那個問題?”
“記得啊,不就那雙拖鞋嘛,有什么問題?”
“我當時說的是‘擺在門口的那雙紅色拖鞋’。”
“怎么了?”
“我們來的時候門口確實擺了一雙拖鞋,但那雙拖鞋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