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徐濤也讓我走來著,但我家里就剩下我一個人,工資雖是降了,也能過活,何況我爸媽出事后給我留了一筆錢。再說,給老板開車,第一是輕松,第二嘛,比他們當工人的好處還是要多些的。”王宇笑著說。
王宇這話不假,在企業給老板開車和在機關給領導開車一樣,與老板走得近了,自然會得到一些旁人得不到的好處。
我好奇的是王宇的家事,他與徐濤是同學,那么也就是三十歲左右,他的父母年紀應該不大,怎么家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呢?不過這事不方便當面問,我打算等會去問問歐朗。
“加工廠兩個老板,為何只有褚老板配有司機?”文心問。
“褚老板出的錢多,并且廠里的業務主要是他在跑,自然要弄體面一些,祿老板是技術出身,幾乎不與客戶打交道。”王宇說的這個理由還是比較中肯。
“兩位老板平日的關系如何?”文心又問。
文心對褚建華有懷疑也是正常的,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打伙生意的確不好做,褚建華與祿玉山二人如果太和諧反而不正常。
“雖然在一些問題上會有爭吵,但總體還是不錯的。”王宇說。
“哪些問題?”文心緊追不放。
王宇搓著手回答道:“比如說工人的管理、工廠的設備更換之類的,都是工作上的問題,并且不會吵得太厲害。”
“你每天下班后都會把褚老板送回家里?”
王宇搖頭道:“我家在鎮上,褚老板如果在城里住的話,是他自己開車上下班,他在鎮上住的話,我才接送他。”
文心問:“昨晚呢?”
“昨天事情多,褚老板下班晚,加之今早要交一批貨,褚老板就沒回城里,住在鎮上的房里,我早上去接的他,有什么問題嗎?”王宇露出一絲疑惑。
“對于祿玉山的死,你有沒有什么想法?”瘋哥叉開了文心的話題,估計是擔心她問得太明顯的話,傳到褚建華那里不好。
“祿老板平日對工人不錯,也沒有什么架子,這次真是運氣太差了,唉。”王宇嘆息著說。
“一年前徐濤他們罵祿玉山時,你有沒有參與?”
“當然沒有,畢竟我是準備繼續在廠里干的。”
“鎮上的人都怕徐濤,你與他接觸的多,覺得他兇不兇?”我問。
“徐濤最在意的是他哥哥,他若不表現得兇一些,就會不停有人欺負他哥哥。我向來對他哥哥不錯,徐濤自然不會兇我。”
我比了一下徐海做的捶打動作,王宇馬上認了出來:“你們見過徐海了?他遇到生人時就會做這種攻擊性動作。”
“這動作是誰教他的?”我盯著他問。
王宇說:“是他弟弟。徐海從小被人欺負,徐濤就給他做了一個木頭錘子,讓他帶在身上,可以嚇唬那些小孩子,不過徐海其實很喜歡與鎮上的小孩玩耍,小孩捉弄他他也不會生氣,所以這個錘子從來沒用過。
徐濤因搶奪被抓后,有次鎮上一家人的親戚過來玩,他也去逗徐海,徐海怕生,拿出木錘子用力敲在他頭上,那人當場就暈了。徐海家里沒錢,對方的醫藥費還是鎮政府幫著解決的。這次事情后,徐海爸就把他的錘子給熔了,不過徐海見著生人還是會做這動作。”
蔣子問了句:“徐濤怎么想著給他哥做一把錘子,而不是棍子什么的?”
王宇把抽完的煙頭隨手彈出窗外,回答道:“徐濤說棍子太長了不好帶,錘子方便,插在腰帶上就行了。還有,徐濤用錘子打過架,可能是他覺得錘子比較厲害吧。”
后面的話讓我們皆是一驚,瘋哥問:“什么時候的事?”
“上學那會兒,有好些年了。”王宇回想著說。
瘋哥問:“他打架時,用的什么錘子?”
“鐵的啊,他是一戰成名,打那以后,欺負徐海的人少了許多。”
從王宇宿舍出來,我們四人回到車上,匯總了一下這一天的收獲。
祿玉山接到工人電話出來,返家途中被殺。
1、死者身上財物被搶,推斷兇手家庭條件差。
2、死者后腦勺被敲碎、心臟受刺,推斷兇器有兩個,一把錘子,一把尖刀。
3、從動機來看,加工廠去年離職的工人對其有過辱罵;祿玉山的老婆似紅杏出墻,奸夫未知;褚建華與祿玉山因工作問題有過爭吵。
4、根據現場情況來看,車輛是正常靠邊停放,兇手應是死者熟人。
“這四個條件,徐濤都符合,他的嫌疑很大啊。”蔣子說道。
“要不要傳喚他?”我看向瘋哥問。
文心卻說:“為時過早,我建議等我們把加工廠所有人員的資料拿到并分析后再作決定,褚建華昨晚剛好在鎮上留宿,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如果是他的話,搶劫財物就只是假象。還有剛才那個戴口罩的工人,從理論上講,他是可以操控機器出現螺絲松動這一故障的出現時間的。”
瘋哥點了點頭,又問蔣子:“鎮上的人知不知道案子的詳情?比如說祿玉山的致死原因?”
蔣子回答說:“只有最先到現場的值日老師見過尸體,后面來圍觀的人都不知道,我們給值日老師打過招呼,讓他不要外傳。”
瘋哥沉吟道:“我就說嘛,王宇與徐濤兄弟關系好,他若知道祿玉山后腦勺被敲過,估計就不會把徐濤曾用錘子打架的事告訴我們了。”
“瘋哥,接下來我們從哪方面著手?”我問。
瘋哥說:“暫時只有等,一是等分局那邊的詳細檢測報告送來;二是等潘興邦把工廠人員的信息拿來,再把祿玉山的辦公室打開讓我們勘查。”
“咚、咚、咚。”
是敲擊車窗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發現一個人站在駕駛室外,臉上露著憨憨的笑。
我按下車窗問:“什么事?”
那人的的聲音有些耳熟:“警官,我有情況要反映。”
“你是之前戴口罩那個工人?”文心認了出來。
“是我,是我,我叫苗源,他們都喊我‘耗子’。”說著,男子從包里摸出口罩,在面前比劃了下,的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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