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很是意外。
“你看看吧。”瘋哥說完,把書交到了我手中。
我把書合上,它的封面是白色的,書名是暗紅色的,像是血的顏色,書名只有兩個字——面具。
翻開封面,書的扉頁寫著:撕開偽裝的面具,看清你的本心。
我再次吃驚了,面具,心,光從字面上看,這兩個詞竟是與祿玉山的死亡方式有著極為對應的聯系。
祿玉山面部被毀,心臟被刺,臉上放著一副小丑面具。
我帶著極大的好奇,往后翻看著。
這是一本散文集,每篇散文都與面具有關,我看了幾篇,它們的詞藻很華麗,有些內容卻說得太絕對了,全書的主旨就是人人都是演員,戴著一幅面具,這面具騙過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而人生的意義,就是要撕掉這張面具,把本我釋放出來。
書的最后一頁,有一行手寫的話——我到底為誰而活?
“我到底為誰而活?”
念著這句話,我仿佛能感受到祿玉山內心的掙扎與無助,他果然是消極的,亦或是說,目前的生活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祿玉山是個有思想的人。”瘋哥的話音響起,此時他的手中拿著另外一本書,書名叫做《百年孤獨》。
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我說:“他是個孤獨的人。”
通過這三本書,我對祿玉山有了新的認識。
在外人眼中,他是一個老實人,是個有錢的老板,家庭境況也不錯,還有個漂亮的妻子,然而,這并不是真實的他。
我不知道他內心到底在渴望著什么,但必定是無法對人說出口的,正因為這種真我展現不出來,他一直很孤寂,活在面具之下。他將《活著》一書放在枕頭之下,每天午睡時都能翻出來看看,這是在對自己進行一種積極的暗示。
“讓開!”馮蓉從臥室里出來,推開了我與瘋哥。
她把書柜里的書一本本拿出來,翻完后就扔到地上,臉上掛著焦躁之色。
瘋哥皺眉地搖了搖頭,問我在臥室里發現了什么,我說:“就枕頭下有本《活著》。”
“恩,我再檢查一下屋里的家具,你去看看他電腦上有沒有資料。”瘋哥吩咐道。
祿玉山的電腦沒有密碼,桌面很干凈,圖標不到十個,我從C盤開始,挨著檢查里面的文件內容,基本上都是與機械有關的資料,再就是廠里的各項表格文檔。
幾個盤翻完都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我靈機一動,調出了“隱藏”文件。
電腦里的確有些隱藏文件,不過都是些系統方面的,我沒有發現。
“新協議一定讓褚建華偷走了!”馮蓉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抬起頭,只見她滿臉怒容,說完就氣沖沖地往外走去,她媽也跟在后面。
我怕她們過去又和褚建華扭打起來,就起身往門口走,卻被瘋哥叫住了:“幫我把沙發翻過來,下面有東西。”
瘋哥說話時正趴在地上往沙發縫里看,我聽著有線索,忙站住了步子,和瘋哥一起把沙發翻了個個。
沙發翻過來后,我驚奇地發現,在它的底端鑲著一個黑色的塑料盒子,這盒子明顯不是和沙發一體的,而是后期被人為安上的。
盒子四周各有個扣,我盯著盒子,有種莫名的興奮,因為我知道,這里面的東西一定很關鍵。“打開嗎?”我問瘋哥。
“開!”瘋哥的手已經扳開了盒子一邊的扣。
我也迫不及待地伸手過去,四個扣全打開,盒子底板松動了,我把底板拿了起來。
看到盒子里東西的剎那,我目瞪口呆。
東西很簡單,類別只有三樣。黑色絲襪,金色高跟鞋,口紅。
黑色絲襪是全新的,共有五雙;高跟鞋的底端有灰,是穿過的;口紅只剩下半截,顯然也是用過的。
“這些東西是祿玉山的?”我不確定地問。
“所以,他其實是想當女人?”瘋哥沒回答我,自己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馬上想到一個詞:“同性戀?”
瘋哥說:“不一定,他電腦上有沒有相關的照片?”
我搖了搖頭。
瘋哥吩咐:“打電話讓蔣子過來,把主機搬到刑警隊去做數據恢復,根據以往辦案經驗,如果祿玉山真有這種特殊癖好,應該會喜歡自拍的。”
這時,隔壁辦公室的動靜大了起來,瘋哥讓我留下等蔣子,他則跑了過去。
蔣子他們就在樓上,很快就過來了,同來的還有文心。
看到盒子里的東西,文心給我們普及了牌子,三樣都是高端貨,價格不便宜。
得知有人在我們前面進過祿玉山辦公室,文心很是氣憤:“褚建華、潘興邦嫌疑最大!他們一定是拿走了什么東西,或者是銷毀了什么東西!”
“很可能就是新協議,如果完全沒有這回事,馮蓉不會那么狂熱。”我分析說,并告訴了他們剛才在褚建華辦公室里的談話內容。
一旁的蔣子說:“一個隨身帶二鍋頭的兇手,一個紅杏出墻的妻子,一個有著利益爭執的合伙人,祿玉山的死越來越復雜了!”
我補充道:“你說漏了一條:一個住著女人靈魂的男性死者。”
當然,從理論上講,這個塑料盒子里的女人用品也有可能是祿玉山為某個女人準備的。
但是,放在如此隱秘的位置,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這樣,后來在祿玉山電腦里發現的照片也證實了這點。
隔壁的吵鬧還沒完全停下,我讓文心過去幫忙,畢竟我們都是男同志,馮蓉母女撒起潑來,我們有些不好下手。
我則與蔣子抱著電腦主機、拿著那幾樣東西出了辦公室,出來后,我看到潘興邦站在褚建華的辦公室外,剛才他打開祿玉山的門后,并沒跟著我們進去,估計也是想避嫌。
聽著我們這邊的響動,他也轉頭看了過來。當時我手里拿著那幾樣東西,潘興邦臉上露出了詫異,往我這邊走了兩步,卻又退了回去,表情也恢復了正常,沖我們笑了笑,就把頭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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