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廣陽。
那貨棧之中,一個人影悄然翻過后墻,來到后街上。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而后便快步向著西方而行。
穿大街,越小巷。
避過了巡城的兵丁,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此人影便來到了一處府衙的不遠處。而這處府衙,正是這廣陽城之中的鐵衛千戶所。
眼見千戶所歷歷在目,人影眼中不由也閃過一絲喜色。
然而正在他要繼續上前,接近千戶所之時。一支手自其身后的黑暗處探出,一把捂住其嘴的同時,也將其直接拽進了黑暗里。
另一杯,貨棧的客房之中,秦公公正垂目品著茶。
而且此時,那之前一直守在身邊的清秀男子,疾步走了進來。來到其身前一邊遞上了一張字條,一邊匯報道:“干爺爺,如您所料一樣,這郭百戶果然有問題。”
“有問題就拿了吧,”秦公公也沒有理會著清秀的男子所呈上來的東西,一邊云淡風輕地品著茶,一邊淡淡道:“拿人的時候注意一些,這里是幽州,不是京城,別擾了左鄰右舍的清靜。”
“是。”
不提清秀男子聞言轉身而去。
另一邊,掌柜的,也就是那位郭百戶,正在自己房間之中來回踱步。
似乎是在焦急的等待著什么。
而也正是此時,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自外震開。讓郭百戶瞳孔瞬間為這一縮。尤其是讓他認出來人是誰之時,這面容也就越加難看了。
“原來是都知大人,不知都知大人這深夜來訪,”郭百戶擠出一張笑臉來,對著來人也就是之前一直跟隨在秦公公旁邊伺候的那位清秀男子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郭敗,你的事發了,”清秀男子面無表情道:“是你自己束手就擒,還是雜家來幫你?”
郭百戶雖然在見到來人之時,心中就已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但是當聽聞對方所言之后,臉色還是不由再變。好不容易才重新擠出一張笑臉,掙扎道:“都知大人這話我怎么聽不懂?
這下官自元豐九年入幽州,一只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若是下官哪里做的不得都知大人和秦公意了,下官愿意改正。這什么事發了?又什么束手就擒的……這,這下官人微官卑,實在是經受不起這個嚇。”
“冥頑不靈,”清秀男子見郭百戶到現在還在這里裝糊涂,也懶得和其的廢話。
話音落地之時,便直接悍然出手。
大手一張,于郭百戶眼中便直接化作了一只遮天巨手,帶著一股讓他靈魂都為之顫栗的大恐怖,向其壓了過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為皇城司之中的一員,郭百戶深知皇城司的手段。也深知以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旦落入對方之手,絕技沒有好果子吃。
因而自是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頂著青年男子所給予的強大壓力,繡袍一張,數百如同牛毛一樣的細針,便如同疾風驟雨,向青年男子所在的方向潑灑電射而去。
百毫針!
川蜀唐家的得意之作。
昔日郭百戶花費了好大的代價,才在一處黑市的拍賣會上購得。
而這暗器也不負他的期望,曾讓他憑此力克一強敵,活得一命。
現又逢生死攸關之時,郭百戶又再次將希望寄托于其上,希望它能夠重現當年奇跡。
對此,清秀男子則表示,你想多了。
百毫針確實棘手,但要看對誰。
對他而言,這所謂的川蜀唐家的得意之作,不過是玩具而已!
因而面對如同雨點一樣,像他電射過來的牛毛細針,清秀男子臉色絲毫未變。
反手一張,但見伴隨著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瀾,這一根根足以射穿魚鱗甲的細針便直接定在了半空中。
而后再這么一震,這些細針便于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去。當場便讓正準備借這個空當逃跑的郭百戶血濺當場。
也虧是清秀男子不想讓其就這么死了。
操作這些細針返回的時候,避開了其身上的要害,要不然,這人早就成篩子了。
清秀男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秦公公這一杯茶甚至還沒品完,清秀男子人便回來了。
只不過這次他回來手中多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像被拖死狗一樣,拖進來的郭百戶。
而這位郭百戶,顯然也不是什么硬氣之輩。被拖進來見到了秦公公之后,便連連呼喊求饒,企圖讓秦公公法外施恩,放開一條生路。
“不是說了嗎?安靜些,”似乎是被郭百戶的求饒聲,擾的心煩了,秦公公這輩子終于開口淡淡道:“這夜深人靜的,擾得左鄰右舍就不好了。”
“是,”清秀男子聞言知雅意,直接轉過身揪起了郭百戶便開始掌嘴。
一記記耳光直接將郭百戶的哭嚎之聲又扇回了肚子里,同時其本身滿是血污的臉,也急速的腫脹了起來。
“好了,郭百戶是吧,多余的話,老夫也就不多說了,”秦公公這邊見差不多了,終于開口道:“老夫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啊。”
“想活,想活,”郭百戶也不顧身上的傷,連忙應道。
“很好,”秦公公這邊此時也終于拿起了桌上之前,清秀男子呈上來的紙條。翻看了一下之后,繼而道:“想活,接下來,就按老夫說的做。”
“是,是,”如果說之前下面跪著的郭百戶心中還有一絲僥幸的話,那么這張熟悉的紙條的出現,便讓這一次僥幸直接煙消云散。
“很好,想活就好。”秦公公像是想起什么來,繼而一邊死盯著眼前的人,一邊再次開口道:“對了,老夫還忘問了,你現在是替鐵衛辦事啊,還是……天門地戶?”
天門地戶?
郭百戶聞言微微一愣,繼而連忙道:“下官是受鐵衛的威脅,為他們提供消息。這天門地戶,下官不知,也不敢有所牽連哪。”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呀。”
秦公公終于挪開了他那好似能將人心都看透的目光,繼而對著清秀男子道:“把人帶出去吧,給他治治傷。接下來,還有不少要用著他的地方,帶著一身傷……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