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單是論文的發表,還無法驚動大多數國人,前來秦家造訪者多是醫藥界人士的話。那么到了1919年10月,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公布,獲獎人竟然是中國的女醫生朱婉!消息傳回來之后,整個中國都為之震動,每個人都感到驚訝無比!
幾乎一夜之間,所有的報紙都印了朱婉的頭像,用大量的篇幅,連篇累牘,介紹她的光輝事跡。
“朱婉先生,生于1878年,自幼聰慧,讀書不輟,畢業于圣約翰大學醫學部,潛心研究,百折不撓,先后失敗九百九十九次,終于研究出東方神藥,因此獲得諾貝爾獎,受世界各國景仰,這是百年來,中國給世界作出的最大貢獻,極大的振奮了民族精神……”
“朱婉先生,時代之精英,國人之楷模,正直無私,積極進取,仿佛獨立山腳的木棉花,又像古時候花木蘭……”
“朱先生在研究醫藥的同時,還堅持在醫院治病救人,經她手治愈的病人不計其數,本報采訪了十余人,摘錄他們的贊美之聲……”
“朱醫生宅心仁厚,減免了很多人的醫藥費……”
“單是今年,朱醫生就為魔都第三女校捐款兩萬元,為安徽賑災捐款伍萬元,為魔都孤兒院捐款三萬元……”
不久,段祺瑞政府寄來公文,欲聘朱婉做衛生部部長,但被朱婉婉拒了。
孫先生經過魔都,特意為朱婉題字:“中華奇女子,杏林大醫家!”
陳千秀在各地演講,呼吁女性獨立自主,要像朱婉一樣,獨立自主,自強不息!
李巨釗在新青年中,撰文論述婦女解放和Democracy,用大量篇幅贊美朱婉女士……
一時間,朱婉受到無數人的贊嘆!
她每天聽到恭維的話語,比以前四十年加起來還多!
她走在大街上,被眾人圍觀,指指點點,贊譽有加,讓她暈暈乎乎,隨時都可能暈倒。
就連秦漢承也跟著水漲船高,白天在外面咧著嘴樂呵呵,晚上只能在家里苦笑,因為他被人稱作“朱先生的先生”,自己的名字完全被忽略了。
秦笛的姐姐秦菱二十一歲了,眼看大學畢業,被一堆青年圍著,煩不勝煩,幾乎拔不動腿。
妹妹秦月也已經十五歲,同樣有小男孩圍著轉悠。
秦笛嘴上說不怕母親被綁架,但還是聘請了一些保鏢,悄悄跟在父親、母親、姐姐和妹妹身后。
至于他自己,雖然是朱婉唯一的兒子,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他算是最佳的綁架對象,然而他是不怕的,因為他的功力到了煉氣第三層巔峰,就算來兩三百人,手持刀槍棍棒,也不是他的對手,除非每人一把槍,將他圍起來亂掃,才可能將他殺死。
1920年一月下旬,負責跟著秦菱的保鏢張桐和張衛來報:“秦先生,大小姐昨日在黃埔江邊散步,被幾個青幫的流氓擋住了去路。我們倆出手趕走了那些人,可是擔心他們還會再來。”
張桐和張衛出自精武體育會,也就是后人說的精武門。他們是霍元甲的徒孫,霍元甲早在1910年就死了,后來精武門由霍元甲的哥哥霍元卿以及兒子霍東閣任教,招收了不少的徒子徒孫。
秦笛問道:“有沒有看清,那些青幫的流氓,出自哪個堂口?”
張桐答道:“應該是張嘯林的人。”
秦笛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當晚,他孤身來到華格臬路張嘯林公館,宛如一道清風,飄進公館內院,直面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張嘯林。
此時的張嘯林43歲,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要說魔都三大青幫頭目中,人品最差的就是張嘯林了,因為他后來投降日本人做了漢奸。黃金榕雖然人品一般,但也沒有投降日本人。杜悅笙最有骨氣,反對日本暴行,支持罷工,行俠仗義,先后接濟了很多人。
張嘯林自幼嗜武,身上有一些功夫,猛然看見家里來了陌生人,禁不住吃了一驚,當即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
張公館的里里外外,有幾十號打手守著,而面前之人不知為何竟然能進來!
所以張嘯林嚇了一跳,心里“撲通”跳個不停。
秦笛淡淡的道:“莫要驚慌,我今天過來,沒想拿你怎樣,只是跟你聊聊。”
張嘯林故意先聲奪人,怒道:“你一個毛頭小子,膽子不小,敢闖入我的家中!”
秦笛看見桌上擺著一塊尺許高的流水山石,于是探出手去,在石頭上輕輕摸了一把,那堅硬的石頭,頓時化作粉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看見這一幕,張嘯林臉色刷的就白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遇到頂尖高手了!這樣的高手,簡直平生僅見,整個青幫也沒有一個!
于是,他趕緊站起身來,放低了姿態,抱拳拱手,道:“對不起,先生您貴姓?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秦笛覺得自己展露的功夫還不夠,他轉頭四顧,看見靠墻有一根練武用的鑌鐵棍,足有寸許粗,五尺長。他將鐵棍撿起來,雙手一彎,變成了圓環;再一扭,變成了麻花!輕輕一拉,又成了鐵棍!然后,他將鐵棍擱在桌上,抬起一只手掌,猛地劈下去,就聽見“咔嚓”一聲,寸許粗的鐵棍,竟然斷作兩截!
張嘯林看見這一幕,就像見了鬼一樣,心中恐懼至極,渾身瑟瑟發抖,心想:“他娘的,這不是人!天下哪有這樣的人?就算有,怎會過來找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像他這樣的青幫頭目,向來吃軟怕硬,眼見對方實力驚人,立馬變成了爬蟲!
他“撲通”跪倒在地,口里叫道:“先生,先生,請您收手吧!小人知道厲害了!您有什么事,請盡管吩咐。”
秦笛冷冷的道:“昨日中午,家姐在浦江邊散步,被你手下人騷擾。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提醒你,做人要老實,不要無事生非。”
張嘯林在心里大罵:“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混蛋,得罪了這樣的兇神惡煞!”
他不敢頂嘴,連忙點頭:“是是,我這就去查,不管是誰,嚴懲不貸。不過,先生您……貴姓啊?”
“我姓秦,家父秦漢承,家母便是朱婉。”
張嘯林心里“咯噔”一聲,頓時瞪大了眼珠子,問道:“令堂便是報紙上常提的朱醫生?哎呀,大水沖了龍王廟,失敬失敬!秦家每年給青幫捐獻財物,這件事肯定是誤會了。”
秦笛道:“但愿是誤會,你好自為之。”
他冷冷的望了對方一眼,然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清風,倏的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