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果然是留給晏雪的,里面說了海晏法師的來歷,他跟晏雪母親結識的過程,還有后來發生的事。
海晏法師俗名“晏秀”,本是四川瀘州晏家的公子,不到二十歲中了舉人,后來家里遭了大難,被土匪闖進來,殺死了他的父母,還有剛過門的妻子,滿家十幾口人被殺,只有他在外面訪友逃過了劫難。
晏秀心痛欲絕,滿目蒼涼,心灰意冷,于是在昭覺寺出家做了和尚。后來,他偶然在藏經閣找到一卷貝葉經,照著經文修煉,意外練出了特殊的真氣,自此腳步輕盈,力氣大漲。
他想去尋找土匪報仇,卻發現找不到報仇的對象,因為到處都是軍閥,到處都是土匪,彼此廝殺,人頭滾滾,領頭的劫匪早就死了!
后來,他在大雪山經過,遇到了雪崩,恰巧救了晏雪的母親,看她跟逝去的妻子很像,不覺動了凡心。兩人私定終身,有了個女兒,那就是晏雪。
再后來,他準備還俗了,卻受昭覺寺的主持蠱惑,說他找到的那卷貝葉經,來自于西藏的“薩迦寺”,要想了解后續的內容,必須去藏南尋找機緣,于是他只身去了西藏。
他在西藏待了好幾年,等他回來的時候,才看見女人在山邊的墳墓,而女兒卻再也找不到蹤影。
又過了兩年,他在心傷之余,又一次離開昭覺寺,徒步前往印度、錫金。
晏雪看了這封信,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和父親之間有莫名的隔閡,她覺得父親是出家人,出家人的心思,不是凡人能理解的,跟道家的仙修也有不同。
不管怎樣,她都覺得最可憐的還是逝去的母親。
她將竹木箱子收入儲物戒指,然后望向秦笛,感激的道:“多謝先生,幫我了卻一件心事。”
秦笛寬慰她道:“既然令尊也是修真人,那么他必然跋山涉水,來去無阻。修真人都能長壽,假以時日,你還有見到他的機會。”
晏雪輕輕點頭:“嗯,我們走吧。”
成都,別稱蓉城、錦城、錦官城,是四川省的省會,古蜀文明發祥地,十大古都之一。因地處川西盆地,河網縱橫、物產豐富,自古享有“天府之國”的美譽。
公元前四世紀,開明王朝九世以“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故名成都;漢朝的時候,成都是全國五大都會之一;唐朝的時候,它是中國最發達的工商業城市之一,史稱“揚一益二”;北宋的時候,它是汴京以外的第二大都會,發明了世界上第一種紙幣,也就是交子。
即便到了民國,成都依然是一個適合百姓定居的城市。
這里的小吃別具特色,比如說夫妻肺片、擔擔面、龍抄手、韓包子、三大炮、賴湯圓、甜水面、肥腸粉,還有很多著名的菜品:麻婆豆腐、回鍋肉、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青城山老臘肉、咸燒白、香水魚、樟茶鴨、九尺板鴨、簡陽羊肉湯等。
秦笛帶著幾個女孩子,天天在各大菜館狂吃海塞,吃的她們眉飛色舞,流連忘返,都不想回魔都了。
顧如梅去學校里一趟,辦理轉學的證明,還有一些行李需要收拾。
她的衣服、書籍和行李打了三個大包,讓人送到秦笛等人住宿的賓館。
然后,一行人先坐車,再坐船,從岷江到長江,繼續往西,到了后世的“攀枝花”。
此時還沒有“攀枝花”這個名字,在四川和云南交界的地方,有個城市叫“渡口市”。
正好顧如虎的父親,顧翰的軍隊駐扎在川西,所以秦笛趁機和顧翰見了一面。
顧翰約有四十六七歲,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因為常年帶兵的緣故,性格沉穩,不茍言笑。
他已經得到家里寄來的信,知道秦笛的來歷和糧倉、武器的協議,也知道兒子顧如虎拜師的事,心里還覺得難以置信,不曉得秦家為啥來四川進行大手筆的投資,也不知道兒子為啥拜在對方門下。因此,當他聽說秦笛來了渡口市,便在一家最好的川菜館擺宴。
宴席只有一桌,除了顧翰外,還有一位張團長和李團長。秦笛這邊五個人,再加上顧如梅,都上桌了。因為類似于家宴,不在乎男男女女。
顧翰看秦笛身邊帶了四個姑娘,就覺得這小子像是花花公子,于是打心底看輕了他。
兩個團長都只有三十來歲,仗著手底下有人有槍,更不拿秦笛當回事。
其中一位李團長,老拿眼睛緊盯著晏雪,眼看就要魂不守舍。
晏雪被她看煩了,手指一用力,“咔嚓”一聲,捏碎了青瓷茶杯!
這么一下子,頓時震驚了三個武人!
李團長露出驚恐之色,身子一顫,不由低下了頭。
張團長倒吸一口冷氣,低頭看看手里的杯子,用力捏了兩下,然而卻紋絲不動。
顧翰先驚后喜,贊道:“姑娘好俊的身手!你是否練過鷹爪功、銅砂掌,或者少林寺的一指金剛?”
晏雪轉頭望了秦笛一眼,然后輕聲道:“我只是先生身邊的丫頭,你說的這些功夫,我都不懂。”
顧翰更加吃驚了,連忙端正態度,殷勤說道:“難得秦先生大駕光臨,失敬失敬!您是阿虎的師傅,希望將來阿虎跟著您,能練出這位姑娘兩三分的功夫,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秦笛道:“這不算什么。只要阿虎多努力,用不了三五年,就能達到這一步。”
顧翰大喜,旋即嘆了口氣:“可惜這不是古代,功夫再高,也怕槍械。我想讓阿虎從軍,又怕他在戰場上受傷,所以患得患失,頗有些無奈。”
秦笛微微一笑,道:“我教的功夫,如果練成了,即使面對子彈,也不會丟失性命。”
“但愿如此!秦先生,您答應提供的武器,不知何時送過來?”
“我要從美國采購,遠渡重洋,至少要三四個月。”
“哈哈,別說三四個月,等一年也行啊。”
顧翰很開心,因為重武器有錢也不好買。
從1915年開始,西方列強以中國南北分裂為由,對華實行軍火禁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中國只能自己仿造,而仿造的東西不靠譜,不但經常發生故障,而且射擊精度很差。
試想,一個師的軍隊,只有兩三挺重機槍,關鍵的時候還會卡殼,那不是要命的事嗎?
即便是秦笛,想從美國買重機槍,也要找人偷偷運回來。
過了一會兒,顧翰又問:“秦先生,您為何來到這兒?渡口市太偏僻了,沒什么好玩的。”
秦笛道:“我來這里考察,看看能否建一座鋼鐵廠。”
“啊?在這里建鋼鐵廠?能行嗎?”
也不怪顧翰感覺奇怪,歷史上,直到1934年“攀鋼之父”常慶龍對攀枝花地區進行考察,1939年才發現寶鼎煤礦和攀枝花磁鐵礦。
而秦笛來這里的時間才是1930年春天,所以一切都還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