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1日,大赤軍強渡烏江天險。15日召開遵義會議,從此中國革命便開始煥然一新了。同一天,日軍制造了“察東事件”,迫使青白黨放棄河北、察哈爾大部分主權。
策劃察東事件的是土肥原賢二和梅津美治郎。
土肥原賢二是日本陸軍大將,特務頭子,1948年被定罪“甲級戰犯”,第一個被絞死。
梅津美治郎是關東軍司令,同樣被定為“甲級戰犯”,但只是無期徒刑,1949年因癌癥死于東京。
1935年1月初,秦家下屬的各級經理來魔都述職。
秦笛和晏雪分別接待了他們,詢問公司的發展狀況,有什么可喜的進展,有哪些存在大的困難。
秦笛在接見秦氏糧行的經理朱軾的時候,特意指示他,務必要在昆明建一個糧倉。
朱軾有些不解,因為秦氏糧行主要沿著長江布局,另外在黃河邊上有幾個分店,但是除了韓城之外,其他的分店規模都很小。
“大少爺,您給說說,為啥要去昆明呢?昆明不靠海,也不通水路,糧食不好轉運啊!”
秦笛道:“走滇越鐵路,花錢讓鐵路局運糧。”
朱軾有些為難:“那要花不少錢,這生意肯定虧本。”
秦笛沉默片刻,道:“虧本也要做,至少在那里儲備50萬噸糧食!”
朱軾咬牙說道:“好吧,我去想辦法。”
民國時期,昆明是一個很奇怪的城市,鐵路不通國內通國外。只有一條米軌通往越南,被稱為“云南十八怪”之一。
然而正因為如此,昆明成了抗戰的大后方,很多工廠、企業、銀行、學校都遷過去,包括清華、北大、南開,因為缺乏糧食供應,很多教授和學生餓個半死。
秦笛覺得既然還有時間,也不缺錢財,那就未雨綢繆做點兒準備。
但他不能詳細說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在朱軾看來,這純粹是發瘋!
朱軾是朱婉的遠方表兄,不忍心看秦家虧錢,所以偷偷去找秦漢承:“大少爺想一出是一出,秦老爺你也不管管他。”
秦漢承早已想開了,他懶得管這些小事!
他沖著朱軾擺擺手:“隨便他折騰。老朱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以退下來休息了!你那大兒子朱渙,不也在糧行里嗎?你準備讓他接班吧!”
秦漢承管不了別的企業,但他對秦氏糧行的掌控力很強,因為這是他一手創立的,花了很多心血,所以不愿意完全放手。
秦氏糧行不同于別的企業,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糧食進口早就由美國的“skyfood”公司安排好了。不需要招聘大學畢業生做經理,只要頭腦靈活、人品可靠就行了。
朱渙在糧行里干了六七年,落在秦漢承眼中,算是聰明能干的年輕人。
1月12日,臘八節。
秦漢良邀請秦漢承和秦笛赴宴。
在場只有六個人,包括秦笛的三個堂兄。女人和第三代都沒資格參加。
秦漢良的病已經好了,面上有了些許光澤。
他開口笑道:“我本來請了老三,誰知老三去了日本,這是怎么回事?莫非被他婆娘拐走了?”
秦漢承也不曉得老三去日本的真正目的,所以頗為擔憂,說道:“回頭我勸勸他,現如今中日之間關系緊張,如果他老是往東邊兒跑,要么被日本軍方捉去,要么被國人罵成漢奸,那就丟我們秦家的面子了。”
在他看來,秦家現在已經不缺錢財,更重要的還是好名聲。
秦笛微笑道:“爸,三叔五十多歲了,他的事還用你管?”
秦漢承道:“哼,年紀再大,也是我弟弟!我還管不了他?”
秦笛并沒有多說,因為在場的都是生意人,心里沒有家國大事,如果貿然說出來,很可能會害了秦漢旭。
三個堂兄坐在對面,目視秦笛,心情復雜。
早先,老大秦牧被奪走明州家紡,對秦笛的恨意不共戴天,但是后來他聽說,明州家紡在秦笛手里資本擴張一倍,引進不少的新機器,產量提升了三倍,心里不由得生出感慨。
與此同時,秦笛拿下42的國泰電影院股份送給大伯,大伯將電影院交給秦牧去管。
如此一來,秦牧又成了老板,雖然手下的人大大減少,但是說出去面上有光,再加上手里還拿著父親分給他的80萬大洋,他為人謹慎,一直沒找到投資的好路,如今莫名其妙的大大升值,幾乎變成了80萬美元,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啊!
因此之故,他對秦笛的恨意便消解了許多。
老三秦泊也同樣如此,他將80萬元存進四明銀行,啥事也沒做,就靠著銀元升值,讓家里資產翻了兩三倍!
最倒霉的乃是老二秦澗,他做的正好相反,自以為聰明,所以買進房產,而且全是蘇州河北岸的房產!這次銀元升值之后,房產價格走低,那些房產已經折損了三成!
因此,秦澗沒少跟大哥和兄弟抱怨,說自己運氣太差。
這一次,他在酒桌上又一次說起此事:“唉,我怎么那么倒霉呢?我是不是該去廟里燒燒香?”
秦笛心想:“距離日本人全面侵華,只剩下兩年了,我不能眼看著他們掉進泥坑里。”
于是他開口說道:“在座的沒有外人,咱們關起門來說話。出了門一個字都不要講!”
此時,秦笛掌控偌大的家產,說話比秦漢承還算數,所以每個人都側耳傾聽。
秦漢良道:“阿笛,我知道你見識廣,比他們幾個強多了。有什么要緊的話,你盡管說。我還沒死呢,秦家還沒散。誰要是出門亂講,我不認這個兒子!”
秦牧、秦澗和秦泊都紛紛點頭:“兄弟你說,我們都聽著呢。”
秦笛道:“你們都知道,日本人已經占領東北,又占了大半河北和察哈爾,還有一部分山東,再加上臺灣,我們中國變成什么樣子了?”
雖然說,在座的都是生意人,平日里不怎么關注國家大事,但是聽秦笛這么說,心里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