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監獄以外,魔都還有20個集中營。
一些著名外商,如道奇汽車公司中國辦事處的經理、魔都股票交易所總裁海伊默、魔都花旗銀行經理、蘇柯尼真空油公司經理等,都曾被關入大橋集中營。
美國人鮑威爾,擔任《密勒氏評論報》記者、主編,因披露日本罪行,也被日軍抓捕了。
鮑威爾進集中營的第一天,牢房已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幸好,一位認出他的朋友,把他拉到了一處地方。朋友告訴他,前一天晚上,他站的地方剛死了一位朝鮮人。日本人的刀刺進朝鮮人的腿,血流不止,朝鮮人得了敗血癥死去。
當時的集中營有15間牢房。一面可進出,用直徑6英寸的木棍做成柵欄。鮑威爾在5號牢房里,天天數著這些木棍。他們白天盤腿坐著不能休息,頭必須低下,面朝東京方向。有時被迫下跪多個小時。晚上隨時可能被叫醒。如果有人敢反抗,毆打虐待是家常便飯。
美國海軍“威克號”艦長雷諾回憶,有一位懷孕7個月的漂亮俄國少婦,被看守發現藏了字條。日本看守勃然大怒,下令牢房里的人,包括少婦在內,全部脫光衣服,站到天井里。寒風中站了半個多小時,日本憲兵大聲嘲笑俄婦,她面無表情,昂首而立。不久后,她忽然不見了。沒人知道她的結局。
外國在押人員受不了集中營的伙食,拿自己的米飯與牢房里的中國孩子交易,換得每天幫自己在衣服里抓虱子。集中營外的親朋,時不時會給集中營里的僑民寄來食物,但只有三明治能勉強抵達收件人處,其他肉罐頭等都進了日本看守的肚子。
苦難,遠遠不止于此。牢房里的虱子和害蟲難以計數;每天赤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腳已凍成紫色;大部分囚犯都病了,其中幾位奄奄一息;每個人都可能得流行病,比如斑疹傷寒,一度在集中營里傳染……
每日每夜都有倒霉的中國人被帶到審訊室承受各種各樣的酷刑。樓下的犯人都能聽見他們慘叫和呻吟。酷刑包括“電療”,將電線接在手腳上,把犯人電個半死;“水療”,用水桶往犯人鼻孔里灌水,直到肺幾乎破裂;還有毒打和拔指甲。
一位中國男子帶著3歲的兒子被關進來。小男孩徹夜哭泣,整個大橋監獄都能聽到。幾天后,他們不見了。
有一個中國人抽煙,被看守揍成肉餅,一個多星期不能站起來,還得了腳氣病。日本醫生給他注射了不知什么藥劑,他很快死去。
還有一名中國人,被發現身上藏錢,日本看守把他拖到走廊,用木棍打臉。1、2、3……
集中營里的老外們在心里默數,打到第85棍,叫喊聲停止。
集中營里,剎那平靜。
后來,日本曾經的“盟友”意大利,由于墨索里尼投降,倒向英美,同樣惹火了日本。在魔都,意大利人也遭到逮捕,被關入羅別根路的意大利集中營。
不同國籍的難友們,都在日軍的刺刀、高墻和鐵絲網下,屈辱掙扎。
歷史沉默著,跌入城市的記憶長河中,等待打撈。
秦笛的耳朵能夠聽見周圍十里內的風吹草動,每天聽那些人的哀嚎,漸漸的他也吃不消了!
他需要孤身救人嗎?
被關押的人太多了,如果強行求助,勢必引起局勢的變化,那不符合鳳凰涅槃的計劃!
所以他和晏雪干脆離開了魔都,前往河南救助受災的百姓。
1941年夏到1943年春,河南發生了大饑荒。
由于日本入侵的戰亂,花園口決堤,形成了穿越豫皖蘇三省44個縣的“黃泛區”。每年汛期時,黃水都會回流倒灌,淹沒農田,洪水過后蝗災復至,地表突兀凸凹,到處沙丘堆移,無法耕種,對當地農業造成嚴重破壞。
1941年底出現干旱,夏季后便滴雨不下一直到1943年春,導致大面積糧食減產和絕收。1942年秋天發生嚴重的蝗蟲災害,導致糧食絕收。
1942年9月西安軍事會議時,河南當地駐軍和河南省政府向清先生提供了兩份相互矛盾的災情報告,使清先生對災情嚴重程度估計不足。
大饑荒遍及全省110個縣,沿途餓死、病死、扒火車擠踩摔軋和遭遇日軍轟炸而死者無數,而當時難民乘火車逃難的是極少數,多數人是徒步。“隴海線鄭州以東已被占領,能通車的是洛陽以西。坐火車逃難的,最多占總人數的1/3。當時火車數量很有限,運載效率很低,再加上大部分是運貨的,難民都是坐在貨上面;當時火車時速大約只有30公里,算上停靠時間,從洛陽到三門峽估計要兩天。家境稍好的,才有可能坐上火車,多數人是徒步,一路上餓殍遍野,饑民相食的景象慘不忍睹。
當時執政的國民政府在收到河南受災情報后,也先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來減輕災害對河南民眾造成的傷害。政府曾三次撥發急賑款,但對于大量的災民而言等于杯水車薪。
為此,秦笛召集秦氏糧行的人,調集了一批糧食賑災。
但因為日軍的侵略,秦氏糧行在河南一帶并沒有多少儲備糧,所以他只能將納虛葫蘆里收藏的十萬噸糧食取出來,在災民逃亡的路上設置一個個粥棚。
河南人主要逃亡陜西,因為往西可以往四川、甘肅,遠離戰區,300萬河南災民涌入陜西,可以說是中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自發移民過程。
當時西部有大量土地,但人口卻很少,整個陜西人口也不過1000萬人。
這次大移民促進了西部土地開發,把東部成熟的農業技術帶到了西部。
秦氏糧行在這次賑災中所做的貢獻,并沒有為秦家帶來更多的聲望,因為秦笛要求施粥的人,一不打旗號,二不說來歷,三不賣虛名,只要默默的施粥就行了!如果來不及煮粥,那就每人發5斤糧食!
老百姓都是一頭霧水,只能感謝老天開眼,有大善人出面救助,不管他是誰,都是老天派來的!
“感謝如來佛,感謝觀音菩薩,救苦救難……”
“感謝真主,真主與我們同在……”
“太上老君顯靈了……”
而秦笛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劫掠了銀行的存款,如果再拿來沽名釣譽,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然而這種大規模的救助,不可能瞞過有心人,不管是清先生,還是寶塔山,都明白秦家在賑災中多做的貢獻,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曉得而已。
為此,寶塔山有人寫了一片文章,刊登在《新華報》上,里面引述了一首詩:“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天地神靈扶廟社,夜半挑燈更細看。”
意思是說,秦家慷慨救民,有功于社稷,但還沒有蓋棺定論,秦大少偏左偏右,究竟該怎樣評價,還不好說呢!
清先生也沒有指示媒體夸贊秦笛,因為這場災難出乎預料,造成那么大的損失,掩蓋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大肆宣揚?
不過,他還是給秦笛頒發了一枚“卿云勛章”,算是表彰其所作貢獻。
不用說,這枚勛章也記錄在案,成了秦笛屁股偏右的罪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