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環仙子從黃泉鬼路撿來的十幾顆洞天,大部分都是靈仙級別,這些人不知深淺,摸到里面去探險,卻不曉得黃泉鬼路暗藏殺機,所以隕落在里面,畢生收集的物品都藏在洞天中。
像這種靈仙級別的洞天,每一個展開來都是兩三千里的小世界,適合各大宗門作為試煉的場所,其中不乏仙階一二品的寶物。
秦笛將那些洞天破解開,又得到大量的物資,夠手下人忙碌一陣子了。那些寶壤、仙金、靈水、仙火、仙靈木心被分門別類投入五大陶罐中,給進一步的祭煉提供了源泉。
有些沒法祭煉的物資,則拿到怡然閣銷售,單是仙靈樹就有許多株,這些東西都是很搶手的。
莊冷得到了更多的仙草,可以煉制大道丹和地仙丹;霍香得到了更多的寶金,可以用于鑄造和升級靈寶;李秋水也得到更多的妖獸皮,可以拿來制成符紙。
秦笛只管破開洞天,后面的瑣事自然有人去做。
當年他有數萬鬼仙的時候,都是由鬼仙做這些事,根本用不著府里的人幫忙。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府有條不紊的低調運轉著。
這一天,秦笛走出家門,來到王衍提起的棋道館。
這家棋道館占地百余畝,蒼松翠柏之下,有一座宮殿,殿內殿外都有干凈的石桌,陰天進殿內下棋,晴天則在外面對弈,涼風習習,倒也爽快。
這日乃是晴天,秦笛看見數百人待在院子里,或站或坐,圍著一張石桌。石桌兩邊各坐一人,赫然皆是靈仙!
秦笛心想:“靈仙擁有八百萬年的壽命,所以才有閑心來這里下棋!如果換成低階修士的話,恐怕不敢蹉跎歲月。”
雖然說棋道也是一種修仙的方式,但是真正憑借棋道成仙的人極其罕見,人們往往將其當做消遣和博弈的工具。
這不,兩位靈仙已經押上了賭注!賭的是一口無主的仙劍!
秦笛聽院子里的人竊竊私語:“丹游仙長偶然得到一口仙劍,以其為賭注挑戰赤麟仙長,如果賭贏了的話,能拿下一塊方圓千里的土地;如果輸了,仙劍就是赤麟仙長的了!”
“你看這局棋誰占優勢?我怎么覺得丹游仙長快輸了呢?”
“不好說,雙方約定每天至少走十手棋,這才下了三天,總共60手,剛剛進入中盤……”
除了院子里幾百個人圍著看棋,宮殿門口還開設了賭盤呢!
秦笛以前聽王衍說過,這家棋道館是由一家“仙棋門”經營的,仙棋門的人并不多,總共只有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位十階地仙,名叫“奕春”。
奕春其實是半吊子棋手,他的棋力并不高,但是頭腦靈活,在青岱城試著開了這家棋道館,靠著博彩賺到不少的仙石,于是才創立了“仙棋門”。
棋道館每次選一局棋,設立賭局,歡迎圍觀的人下注,不管誰輸誰贏,棋道館都有抽成。
正是靠著博弈手段,棋道館經營得紅紅火火,每天都有幾百個人前來,多的時候有上千人。
秦笛站在那里看了片刻,發現下棋的兩人棋力不算太高,即使是王衍出馬也能贏。
他心想:“這么兩位棋盤上表現平庸的家伙,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賭癮,以千里地界為賭注呢?難道是看見仙劍迷失了心智?不應該啊!既然是靈仙,肯定已經有本命仙劍了,否則不容易突破十八重地仙的巔峰。難道說這口作為賭注的仙劍等級比較高?值得一方更換本命仙劍?或許,這位赤麟仙長的本命仙劍受損了?”
過了許久,有人走近丹游仙長身邊,神識傳音說了幾句話。
于是身穿青色道袍,面色白凈的丹游仙長猛然落下一子,“哈哈”大笑道:“赤麟,我這一手怎么樣?一子解三爭!你趕緊投降吧!想要我那口仙劍,簡直是癡心妄想!”
另一側身披赤袍、面色泛黃的赤麟仙長則道:“休要刮噪!我若是局勢落后,也可以重金懸賞破解的方法!”
丹游仙長道:“你看這棋道館中,能有什么高手嗎?就算有的話,也難在短時間內想到妙棋!”
赤麟仙長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道:“諸位,誰有妙招?不妨傳音與我,只要說的有道理,被我采納的話,我送他一朵天階上品的靈火!誰要能幫我下完這盤棋,而且能贏的話,我送他一朵仙火!”
秦笛看得詫異,心想:“什么玩意?怎么還有這種玩法?不都是觀棋不語真君子么?”
他看不上對方的仙火和天階靈火,所以懶得站出來。
可是周圍有很多人躍躍欲試,一個個傳音給赤麟仙長。
赤麟仙長皺著眉頭,一面聽取眾人的意見,一面苦苦思索,想了很久才落下一子。
然后又有人給丹游仙長出謀劃策……
秦笛禁不住苦笑,心道:“這簡直是笑話!沒想到地茗界的棋道水平這么差!這些人都已經是靈仙了,雖然神識遠超普通人,但是對于棋道法則的研究太淺薄,甚至還不如地球上的超級高手呢!”
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天。
丹游仙長漸漸占據上風,而且優勢越來越明顯。
赤麟仙長又氣又急,心態失守,回頭看向眾人,大聲道:“誰幫我力挽狂瀾,贏了這盤棋,我送他一塊方圓三百里的土地!這塊土地距離青岱城很近,雖然無法建國,但足夠世家立足了!”
然而眾人都不敢說話了,因為這時候萬一說錯了,會引來靈仙的怒火,不是鬧著玩的。
赤麟仙長更加著急了,大聲說道:“我送他這塊地盤,名叫‘五道原’,不是荒無人煙的土地,而是有山有水有靈田,還有上萬名奴仆!這樣的地盤,價值數百萬仙石,可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事啊!”
這時候,秦笛發話了:“請問仙長,這塊地方在哪兒?”
赤麟仙長答道:“出了青岱城,往東走一千五百里就到了!所以說很近嘛!這原本是屬于五行門的風水寶地,五行門你聽說過嗎?原來是大宗門,后來被各方聯手剿滅了,我們赤火宗瓜分了一塊地盤,但因為上面的火脈耗竭,對我們意義不大。對于木土金水的修士則價值不菲!”
秦笛看看對面的丹游仙長,然后又看向赤麟仙長,笑道:“我若是幫你下贏了,會不會被丹游仙長打死啊?”
赤麟仙長大怒:“他敢!你別怕,他要敢欺負你,我幫你對付他!”
丹游仙長撇撇嘴,輕哼道:“這盤棋下到這里,就該結尾了,換誰來也救不了!”
秦笛走過去沖赤麟仙長道:“您請讓開。”
于是赤麟仙長起身,口中說道:“小子,你若是幫我還贏了,我決不食言;但若是輸了的話,哼哼,我得扒你一層皮!”
丹游仙長則道:“年輕人,你何必自討苦吃呢?你若是輸了,會有大麻煩,若是贏了,難道就沒有麻煩嗎?”
秦笛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請前輩高抬貴手,放晚輩一馬。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想搏一把試試。”
丹游仙長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丹游’?因為我擅長煉制毒丹,你若是萬一贏了,吃我一顆丹丸就好!”
“這個……”秦笛又回頭看向赤麟仙長。
赤麟仙長怒道:“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在嚇唬你呢!”
于是,秦笛拿起一顆棋子,隨手丟在棋盤上。
眾人都感到很詫異:“什么意思,這手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為什么下在這里?”
丹游仙長哈哈大笑:“原來是個不知死活的棒槌!”說話間他也落下一子。
赤麟仙長面色難堪,想要伸手將秦笛丟出去,可是此時做什么都晚了,殺了秦笛也挽救不了敗局,所以他沒有出手。
秦笛下的飛快,轉眼又落了一子。
丹游仙長沒將他放在眼里,所以也跟著飛快落子。
兩個人噼里啪啦,轉眼落了二十多顆子,可是猛然間,原本平平靜靜的棋盤,漸漸浮現出一條白龍!
丹游仙長執黑,本來棋盤上被黑霧籠罩了,可是白龍出現以后,大口大口的吞噬黑霧,情況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丹游仙長大吃一驚,手握黑子的手停了下來。
赤麟仙長面露喜色,“哈哈”笑道:“有轉機了!幸虧我當機立斷,重金懸賞!”
丹游仙長抬眼怒視秦笛:“小子,你不想活了?趕緊滾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秦笛從座位上跳起來,對赤麟仙長道:“仙長,還是您來吧,我怕他動我!”
赤麟仙長盯著棋盤笑道:“成了,敗局已經挽回,你拿著這塊令牌,去‘五道原’接受地盤!”說著,他將一塊令牌扔過去。
秦笛傳音說了后面幾種招法,然后躲到遠處瞧著。
隨后沒過幾招,丹游仙長便認輸了,他狠狠的瞪了秦笛一眼,拋下一口仙劍,甩手離開了棋道館!
赤麟仙長收起仙劍,開心的大笑三聲,走過來說道:“年輕人,你很不錯,不但擁有上佳的棋力,而且不畏強敵,敢于出手。不過我得警告你,那位丹游仙長心眼小,回頭說不定找你的麻煩。”
秦笛抓了抓腦袋,故作煩惱之象,道:“這可怎么辦呢?我是不是死定了?”
赤麟仙長笑道:“不一定會死,但會讓你不好受。哈哈。”說完揚長而去。
那些圍觀的人看向秦笛,有人搖頭,有人嘆息。
有人則道:“你膽子太大了!怎么能親自出手,一連下十幾手棋呢?你沒看別人都只是悄悄傳音嗎?”
也有人好意提醒:“丹游仙長有兩門厲害的心法,一種是毒丹,剛剛他已經說過,另外一種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瞬移之法。說不定從今以后,他會不停的光顧你家,將你家里所有的物品強行取走!甚至將你的家人擄走!”
秦笛聞言,心想:“秦府有不少人,若是被擄走,那還真是麻煩了!”
不過,如果此人不知死活闖上門,定然會驚動青環仙子,結局可想而知。況且,秦府還有仙階大陣防護呢,縱然是靈仙光顧,也沒法悄無聲息的進去,總要鬧出點兒動靜來。
盡管如此,秦笛還是倍加小心,走出棋道館的時候,留神觀察是否有人跟著。
果然,他發現有兩道神識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沒有回家,而是徑直出了青岱城,直奔東方而去。
距離青岱城一千五百里,有一片風水寶地,名叫“五道原”。
五道原算是高原地帶,四周皆是高山,山巒環繞之中,有一片平地,方圓三百里,土壤肥沃,開墾了大片的寶田;山中還有一個靈金礦脈,可惜開采多年,剩下的礦產不多了;大片沃野之間,還有一個方圓五六里的湖泊,湖心有三眼靈泉,不斷的冒出泉水,偶爾還有地階、玄階的靈水出現在湖中;除此之外,四周山巒上長滿了金剛靈竹,其中有一些低階的仙靈竹,而高階仙靈竹都被挖走了。
秦笛拿著赤麟仙長的令牌,跟駐守此地的一位合道修士接洽。
那位合道真君收了令牌,帶著五六個手下離開了五道原。
五道原這塊地面上,還有上萬名原住民。這些人的臉上都蓋著金印,一看便是奴隸的身份。
秦笛接見一位為首的元嬰老者,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匍匐在地上,答道:“啟稟大人,我叫仆弩。”
秦笛問:“你這個‘仆’字是本姓,還是別人送給你們的?”
老者道:“啟稟大人,這是赤火宗賜下的,因為年代久遠,我已經忘記了本姓。”
“赤火宗的人已經走了,你們為什么不跟著一起走?”
“大人,我們是五行門的后裔,身份低微,一旦離開本地,對赤火宗沒有用處。”
“五行門是何時被滅的?”
“這個……小老兒也不記得,反正是過去的事情,距今幾十萬年了,小老兒才只有1300歲,不知道當年的狀況……”
“為什么每個人臉上都蓋了金印?這是誰干的?”
“啟稟大人,這是赤火宗弄的。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蓋了金印,世世代代都是奴隸。”
秦笛道:“自今日起,我接手五道原!所有新生兒不再蓋印刺字!”
仆弩聞言,呆愣了片刻,然后心中狂喜,使勁的磕頭:“多謝大人!大人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