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你們看好人的,你們怎么讓人跑了?”黑面具望著遠方,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后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屬下無能,未能留意到曜起國的長公主,讓她混進去,是屬下的失誤!”為首的人一副請罪的模樣,字字誠懇,言語敬畏。
黑面具道“既然是你的失職,便下去領罰吧。”
那為首的人便應了一句,去領罰了。
黑面具的凝望著大地,似乎要洞穿一切。
這個世界的格局,在不久之后,會有很大的改變,甚至也可能……會顛覆。
風起云涌的也許終有一天會歸于塵土,默默無聞的也或許會揭開更深的秘密。
而上界……
黑面具仰了仰頭。而上界的秘密,或許也就埋沒在古老而遙遠的某處,等待著被挖掘。
世事終有一變,你我不可免俗。
白華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了,這期間,甘酒不在的時候,由陸薰照看了她一陣子,后面,陸薰也不能長留便回去了。而曜起國的長公主和小皇帝,都回到了曜起國境內。至于杜卓,尚且還關押在地牢內,等候處置。
長公主和小皇帝竟也沒管,匆匆回去。
陸薰回到霧虛國,闞子銘早早便來接她,只是闞子銘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還咧著一張嘴癡癡地朝她笑。
陸薰看著心疼,來到這個世界,對這個哥哥,也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情感。
“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不日,白嬰的尸體就要被水鏡國皇帝運送去水鏡國下葬了。”闞子銘說道,“沒事了,上次你看到尸體,應該嚇死了吧。”
陸薰搖了搖頭“倒是沒有。”
闞子銘笑笑,滿臉都是不相信的樣子“怎么可能,女孩子都怕的。”
陸薰失笑,它說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尸體現在還在這兒嗎。”陸薰問道,“查出來是誰做的了嗎?”
闞子銘搖搖頭。這白嬰死得蹊蹺,像是中毒了,又不太像。
白嬰之死,實在無解。
陸薰沒再說什么。
到了晚上,她有些失眠,便披了衣裳去殿外,想去弄點夜宵。誰知道,她忽然瞥見身后有一個影子在跟著她,月光皎潔,漏在樹影里,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一片,竟是有些像為誰祭奠。
陸薰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冷靜下來,快步向前走,卻遇上鬼打墻了一樣,怎么也走不到盡頭,怎么走,都還是這條一模一樣的路。而身后的影子,卻仿佛越來越近。
她頭疼,按了按太陽穴。
影子越來越近,她卻感覺自己的脖子不聽使喚了一樣,扭不過去,很是僵硬。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很害怕。她死死閉上了雙眼,幾乎尖叫出聲。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那黑影不見了,她覷了一眼身后,那黑影竟然像是被活生生拽走了一樣,好像還掙扎了一下。
余光看不見黑影的時候,陸薰才漸漸發現一切又正常了,路也走到了宮殿那里,她趕緊鉆進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不去想,不去想……
那黑影被人硬生生拉扯過去,拉扯的人,正是黑面具。
黑面具力氣很大,幾乎毫不費力,那黑影就被勒得半死不活的樣子。
其實這個形容也不太準確。因為這黑影,在世人看來,已經死了——
黑影翻著白眼。
黑面具似乎很早就知道他是誰一樣,冷冷地看著他掙扎到掙扎不動。
是白嬰。
白嬰好像失去理智了一樣,齜牙咧嘴地看著黑面具。可以看出白嬰受過重傷,但卻不致死。現在的白嬰,雖然也沒死,但是他的意識領域已經被嚴重污染了,他已經一點自己的意識都不可能有了。
黑面具冷笑著說道“所以,你這樣的,被丟到這里來,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白嬰意識領域被殺欲種子嚴重污染,造成假象,借著陸薰和白華有交情,而白嬰是白華的哥哥的名義,有人料定他們會收下這“尸體”,趁著轉換到水鏡國的空隙,為白嬰的定時蘇醒養足時間。
這么做的理由,定然是為了污染更多的人的精神,把他們變為殺欲種子的奴隸。
如果說上次在曜起國的事情,是個意外,但這次的事情,卻像是有人借了蘇時雨的手法,蓄意而為。
如此說來,他還選擇了在霧虛國的皇宮。上次曜起國失敗了,這次的安排,恐怕是早有準備。只是,對方可能沒有料想到,曜起國會失敗。但是他們沒有收回計劃,可能也是為了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擊。這樣的成功率,會大很多。
真是奸詐。
不過,對方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白嬰可以污染霧虛國,再被運送到水鏡國,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那么水鏡國就是下一個遭殃的。
白嬰明顯沒有像蘇時雨那樣意識操控的能力,他定然是被操控的!
可是,會是誰在操控白嬰的意識領域,并幫助放大污染范圍呢?
如果是妖王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妖王并沒有那個腦子,況且那個時候,他還在沉睡。沒有時間可以證明是他。
那么,到底會是誰呢?
還會有誰,有著甚至與蘇時雨不相上下的意識操控手段呢?
黑面具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手下猛地一下力氣,白嬰暈了過去。他看著白嬰,心道,怎么處理你,才好?
“大人。屬下來遲。”那人又來到黑面具身邊,說道。
“無妨,這不怪你,是他后邊的人,有點厲害。”黑面具說著,卻好像覺得有點棋逢對手的興味。
“是,大人寬宏大量。”
“去領罰過了?”
“是,大人。”
黑面具不再說話,負手走了。
“這個白嬰,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放回原處吧。”黑面具說著,抬腳便走。
“是,大人。”那人扶起白嬰,就去了停尸房。
黑面具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無盡的黑夜里。
杜卓則是遙遙望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有人幾乎沒有腳步聲一般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