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消磨著這漫長的夜。
房間里的那對男女依舊在低語、調笑、耳鬢廝磨、打情罵俏。
而那團黑影,就如同死寂一般,在床下一動不動。
黑影不發出一絲聲響,就如同黑夜里荒野中露天茅坑里一顆又臭又硬的石頭一般。
如果不是神級至強者親至,一般人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恰好,這位火神殿的二少主范迪爾不在神級強者之列,而那位來自水神殿的玉璃姑娘,也沒有到達那個級別。
距離子夜不足半個時辰的時候,房間的門輕輕從里面開了。
隨后,一道苗條修長的人影帶著香風快速溜出房間,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約莫小半柱香過后,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又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待這個人的身影消失,四周一下子又恢復了平靜。
直至此時,原本待在床下那團黑影才慢慢動了動。
十余息之后,待那人走遠,黑影才化作一陣煙霧,驀地消失得無蹤無影。
那道帶著香風的人影,自然是水神殿的玉璃姑娘,離開這間屋子后,她七拐八拐便閃進了自己下榻的房間,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而之后出來的那個人,正是火神殿的二少主范迪爾。
不過,他可沒有玉璃姑娘那么幸運,他剛剛離開那間屋子沒多久,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個人一身黑袍從頭裹到腳,由于是背對著范迪爾,因此,他看不到此人的臉。
盡管如此,這位見慣了風浪的二少主在面對此人時,依舊一臉倨傲自信。
范迪奧抬頭望了望夜空中的下弦月,嘴角扯起一絲譏諷的笑意道:“看來火神殿的鐵騎好久沒出去走動了,一個準神境也敢來擋我的駕!”
黑袍人聞言,肩膀明顯抖動了一下,這一下雖然很輕,但還是分明地落入了范迪爾的眼里。
夜風微拂,就是這么輕輕的一下抖動,讓范迪爾瞬間下定了決心。
伴隨著一陣尖厲的空氣音爆,這位火神殿的二少主向黑袍人猛然轟出了一拳。
這一拳,帶著血色的電光,糅合著無盡的霸道拳意,將周圍的空氣瞬間壓縮得起了滾滾波瀾。
如果是熟悉火神殿功法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這是八荒霸主之一火神只傳嫡子的至高秘術,無極金烏赤焰拳。
范迪爾的出手無疑是極快的,快得讓一般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過,就在他霸道的拳意剛剛開始凝聚之時,黑袍人便已經動了。
因此,這凌厲霸道的一拳被黑袍人輕松躲開了。
范迪爾的神情頓時變得異常冷冽,發光的眸子宛若九幽寒冰。
抬眼望著已經在離自己十米開外的一棵參天大樹下傲然而立的黑袍人,范迪爾左手五指朝著自己的方向微微彎曲,右手則做出了一個搭箭在弦的動作。
黑袍人見了這個動作,立馬是臉色大變,他沒有絲毫猶豫,幾乎在臉色變化的同時腳下使勁一踏,整個人便如一只飛鷂般沖天而起,而腳下的那塊青色石板則被他硬生生踏得凹陷下去了半米。
范迪爾見狀,嘴角的冷意更冽,下一刻,一道赤紅如火的光箭帶著恐怖的氣旋陡然割裂開這片天地,將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晝。
光箭在千米外轟然爆開,劇烈波動中綻放出耀眼的彩芒,隨即在夜空中湮滅消散。
不過,所有人都可以很分明地看到,在那光箭炸開的那一剎那,一道黑色的人影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般栽倒了下來。
范迪爾目光明滅了幾下,便化作一道流光向那人影栽倒的地方飛撲過去,他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跟自己叫板。
夜風稍稍急了些,就如范迪爾此刻的心情。
不過,當他到達那片區域時,卻沒能發現那人的蹤影,只有裸露在地表之外的粗大樹根旁幾滴淋淋瀝瀝的鮮血證明他剛剛確實射中了那人。
范迪爾的眉頭擰了擰,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一座院落。
良久之后,這位火神殿的二少主冷冷自語:“難道有人比我還心急嗎?”
從黑袍人出現,到最終消失,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可就在這極短的時間里,范迪爾房間內,平日里被他視作珍寶的兩顆極品火炎晶不翼而飛了。
其實,原本范迪爾回房后就準備休息的,他壓根也沒想過會有人敢來自己的房間偷東西。
不過,這偷極品火炎晶的人似乎是為了故意氣他,竟然給他留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字跡娟秀工整,而且只有短短幾行,不過卻讓這位火神殿的二少主肺都快氣炸了。
“死鬼,三番五次問你要那兩顆極品火炎晶,你都不肯給,今晚你折騰了我那么久,就把它們送給我做補償吧——玉璃!”
借著搖曳的燭光,范迪爾望著手中的字條,眼神驀地變得冰冷,手臂青筋爆起,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似乎要擇人而噬。
“臭婊子,你以為你是什么,竟敢動我的極品火炎晶,這可是我突破神級必不可少的東西,要不是你還有點兒利用價值,你以為我愿意上你這種貨色?”
低聲說完這些,或許是隱忍不發的情緒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范迪爾臉上的表情竟突然變得暴怒了起來。
不過,他卻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范迪爾只是將手掌輕輕一握,手中的字條瞬間化作齏粉,粉塵在燭火中慢慢飄落。
下一秒,范迪爾沖出了屋子,他要去找那個叫玉璃的女人,他怕對方連夜將極品火炎晶給吸收掉。
雖然怒氣很盛,但范迪爾進入玉璃的房間時卻是小心翼翼,畢竟,但此時還不是將自己跟水神殿的關系公布于眾的時候。
悄悄閃身進入房間,范迪爾如一只餓狼般向床上人撲去。
伴隨著一聲女人的尖叫,床上人的嘴巴被范迪爾給瞬間捂住了。
隨后,羅帳里的兩個人猛烈搖晃起來,似乎要將整張床給搖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