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時鐘指向23:55,還有5分鐘就是西方情人節。
景霽之還在曉以大義地勸著,唐熠聽煩了,起身走到大門后,把門拉開,淡道:“見好就收。”
景霽之臉色已是相當難看。
與唐熠錯身而過時,咬牙切齒留下一句話:“你等著!”
門關上。
蔣凡晞長長呼出一口氣,從客廳拐角走出來,與剛回過身的唐熠打了個照面。
“我都聽到了。”
唐熠攬著她回房:“景霽之可能會去找任泫寒,你有時間先跟任泫寒通個氣。”
“好。”
倆人一前一后上了床,躲進松軟暖和的被窩里。
蔣凡晞腦袋枕在唐熠胸膛上,忽然想起他剛才還在跟人談事兒,說:“你是不是還有工作?要不你先忙去吧,別陪我了。”
唐熠看一眼電視上的時間,笑說:“對方可能也去陪妻子了,電話改天再打也行。”
蔣凡晞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臉在他懷里蹭了蹭,軟軟道:“那我們現在要做點什么呢?”
“一年一度的枕頭大戰今日在舊金山灣區南部城市圣何塞舉行,慶祝即將到來的情人節……”
電視上,人們拿著白色的枕頭互相揮舞,白色羽毛漫天飄揚,有人躺在白色的羽絨堆里休息。
唐熠垂眸看她,唇角彎著好看的弧度:“想玩枕頭大戰嗎?”
“不要!”
“那你想做什么?”他低下頭,唇去摩挲蔣凡晞的耳廓,“想要什么,你要跟我說,我才知道……”
2月14日中午,蔣凡晞和唐熠從華盛頓回芝加哥,再從芝加哥乘坐灣流私人飛機回上海。到達上海天已經黑了,他們在上海住了一晚才又搭飛機回北京。
前后一共折騰了三趟航班,不斷出關進關,在機場進行各種檢查,最后回到北京的家里,已經是18號下午了。
架不住這番折騰,蔣凡晞一回家就蹲在洗手間里狂吐。
唐熠陪在一旁,輕拍她的背,神色凝重。
“怎么吐得這么厲害?”佟玉英站在門口望著,“會不會是懷孕啦?”
聽到這句話,蔣凡晞吐得更厲害。
唐熠起身走向佟玉英:“媽,你幫瑤瑤倒杯溫水,然后熬點粥給她吃吧。”
“哦哦,好咧,我這就去。”
佟玉英被支開,浴室又恢復清凈。
接過唐熠遞來的熱毛巾,蔣凡晞一屁股坐到地上,將毛巾蓋到臉上,仰頭直喘氣。
“你一會兒下去藥店幫我買個測孕的吧?”
“好。”
唐熠又擰來一塊熱毛巾,換下她臉上那塊。
蔣凡晞敷了會兒,撐著唐熠的手站起身。
她弓身捂著肚子,雙手摟著唐熠的手臂往外走:“我洗個澡就到床上躺著,太難受了……”
唐熠不確定她是腸胃炎還是懷孕,這會兒也不敢亂拿藥給她吃,陪著她一起洗了澡,喂她喝了點溫水才去藥店。
他買了測孕棒和一些針對腸胃炎的消炎藥,打算先測過沒懷孕,就讓蔣凡晞吃點藥。
結果一回去,蔣凡晞又發起燒。
佟玉英在一旁囔囔:“哎呀,怎么發燒了呀?該不會是傳染到那個肺炎了吧?”
蔣凡晞人躺在床上,臉上紅紅一片,人已是迷糊到沒力氣再跟佟玉英說半句話。
唐熠還在玄關換鞋,聽到了,趕緊提著藥進房。
“我們在上海和北京的機場都做了核酸檢測,不可能傳染到肺炎,再說就算傳染了,也沒這么快出癥狀。”
他口氣嚴肅中帶著不悅,佟玉英聽出來了,訕笑道:“現在敏感嘛!一說發燒,大家都會覺得是不是傳染到肺炎。我出去給你們拿點口罩。”
說完,趕緊溜出房間。
唐熠將裝著藥的白袋子放到床頭柜上,俯身往蔣凡晞額頭上摸了摸:“很燙,估計38度以上。”
蔣凡晞閉著眼睛,把他的手拉下來,聲音很虛弱:“別靠近我……萬一真是肺炎……你會被我傳染……”
“你先好好休息,我再下去買點藥。”
唐熠又去了藥店一趟,本來想買額溫槍、退熱貼和退燒藥,結果額溫槍斷貨,退燒藥受管制必須登記身份信息才能買。
他把自己的護照拿出來登記,買了退燒藥和退熱貼回去。
剛走到房門口,就見已經戴上口罩的佟玉英正往虛弱的蔣凡晞臉上掛口罩。
唐熠臉色一沉,走進去,把蔣凡晞臉上的口罩拿掉:“生病了要保持空氣流通,怎么還給她戴口罩?”
他轉身將口罩扔到垃圾桶里,用了力,垃圾袋發出“嚓”一聲。
佟玉英不是看不懂女婿的臉色,但仍以一種“都是為了大家好”的口吻勸道:“戴一下比較安全,要不真是肺炎,那我們一屋子人都跟著遭殃。”
“您自己戴著就好,若還不放心,幫我和瑤瑤單獨分出餐具。”
佟玉英沒說什么,嘆了嘆氣,拿著托盤出去了。
桌上放著一碗還冒煙的皮蛋瘦肉粥,唐熠把退熱貼貼到蔣凡晞的額頭和后頸。
他就這么一直在房里陪著蔣凡晞,期間,粥涼了,蔣凡晞起來吃了幾口,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退熱貼換到第二塊的時候,周恒送來一把額溫槍,唐熠趕緊幫蔣凡晞量了一下體溫,39度半。
還真是高燒。
他趕緊稀釋酒精幫蔣凡晞擦身子,又一直叫醒她起來喝水喝果汁,如此到天亮,蔣凡晞的燒才退下去。
唐熠一整晚沒睡,每隔半小時就幫蔣凡晞量一次體溫、擦身、喊她起來喝水,見她不燒了,這才安心瞇了一下。
然而也僅僅是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就醒了,見蔣凡晞人不在床上,趕緊下床去外頭找。
在看早間新聞的蔣志存說沒見女兒出來。
唐熠趕緊又回房。
浴室門關著,他上前輕敲三下:“瑤瑤,你在里面嗎?”
“我在呢……”
唐熠一顆心落回心窩:“還好嗎?會不會難受?”
“又燒起來了……我剛自己測過,38度多……”
“發燒反復,沒有其他癥狀,可能是從美國回北京的途中顛簸太久,沒休息好,免疫力下降,感染了細菌,所以體內有炎癥。吃點消炎藥,炎癥下去了,就不會再燒了。”
他再度敲門:“你先出來,我們測一下有沒有懷孕,要是沒懷,趕緊吃藥,我昨晚有買消炎藥。”
半晌后,里頭傳來幽幽一句:“我剛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