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聽見敲門聲,景霽之重新拉緊領帶,轉過身,面無表情看一眼站在門外的李勇杰和楊策,走到單人沙發位坐下:“進來。”
楊策推門進來,李勇杰緊隨其后。
景霽之示意楊策先出去。
楊策帶上門離開。
等了一下午,李勇杰火氣下去了不少,這會兒再看到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景霽之和自己,頓時生出一陣緊張。
“坐。”
景霽之沒看他,下巴點了點對面的位置,后背完全往椅背靠去,雙腿交疊著,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十足十的大老板派勢,李勇杰小心翼翼入座,目光警惕。
景霽之臉色很淡,看不出喜怒:“有什么事,說吧。”
李勇杰組織了一番措辭,鼓起勇氣說道:“如果是因為姓樂的跟您說了什么,您才想開除我,那您就被耍了,被姓樂那女的耍了!”
他不敢一下說太多,邊說邊觀察景霽之的反應。
見景霽之沒什么情緒,看上去心情挺平和,他膽子越發大起來:“您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么?她之前求她領導給她介紹對象相親……就是我……我倆見面聊了一次后,我感覺不太合適,就跟她說真不行,可是您知道她說什么?”
“嗯?說什么了?”
“她說不合適不結婚也行,就跟我當……當情人!還說異鄉男女、互相取暖來著!我當場就義正言辭拒絕她了!可她不死心吶!您看,今兒又找到公司來了!我怕她死攪蠻纏,被客戶看到不好,所以才去會客室勸了她一下。”
景霽之嘲諷地笑了下:“也就是說,你工作時間出去閑聊,完完全全是為了公司名譽著想?”
李勇杰趕緊點頭:“是的!”
話說完,才突然回過神來。
景霽之聽到自己的小三曾經表示愿意跟另一個男人當情人,這都沒什么情緒?
怪事兒啊!
李勇杰警惕地看著景霽之,正想再補刀,就見景霽之快速斂去臉上的笑意,眉心深深擰著,整個人透出一股煩躁。
他心里一個咯噔。
“說完了?”景霽之一張臉全黑了。
李勇杰咽了咽嗓子:“完……完了。”
“異鄉男女互相取暖這句話,不是你說的么?”景霽之擱在扶手上的右手,五指一收一放,像是隨時要揮出拳頭,“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李勇杰一驚:“啊?”
“柏悅酒店的電梯里。”
李勇杰肯定是記得這句話是自己說的,這句話他跟不少姑娘說過,但眼下得把臟水都潑到樂甜身上才行。
他狡辯道:“不是!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
景霽之打斷他,耐著性子說:“2020年10月X日,晚上七點,你和樂甜在柏悅酒店91層的‘世紀100’相親吃飯。八點四十分,你們搭電梯下樓,你跟她說你必須得找上海土著或年收入可觀的女性組成家庭的現實原因,還說自己喜歡她,暗示她可以跟你發展其他關系。如果我沒記錯,樂甜在電梯里絲毫沒搭理你,全程都是你在一頓呱呱叫。”
李勇杰噎住,錯愕地看著景霽之。
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那天在電梯里跟樂甜說過的話,畢竟樂甜是他相過的這些姑娘里,顏值氣質最令他心動的一個。
可景霽之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就算樂甜事后跟他告狀,也不至于記得這么細節啊。
“您……您怎么會知道這些?”他急道,“是樂甜告訴您的?我跟您說,她就是個沒有底線的……”
“那天我就在電梯里。”
李勇杰:“……”
他本能回想,想確認景霽之那天是不是真的在電梯里。
如果是,那他要轉變口風;如果不是,只是嚇唬他,那他就死咬著是樂甜下賤。
那天他們搭乘的那趟電梯,后來好像又進來兩個男人,那倆男的全程背對著他們,他也沒去注意看那倆男的到底長啥樣,是不是景霽之。
況且他那時候剛到Horton入職,還沒機會見過景霽之真人,只是在公司內部的宣傳海報上見過景霽之跟某些大佬客戶的合影,但也沒細看,就略了那么一眼。所以就算景霽之當晚真的在電梯里,脫離了公司這個環境,他還真認不出這人就是Horton大中華地區的總裁。
李勇杰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額頭,給緊張的。
事態發展超出預料,景霽之好像比想象中更袒護樂甜。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他說什么都沒用了。
李勇杰心緒散亂,心一橫,威脅道:“您作為Horton的總裁,為了幫自己的情人報私仇,把無過錯的下屬開除。這件事,如果我捅到董事長那邊,您以為您摘得干凈?”
景霽之聽言,笑了下,那笑意很冷很淡,不達眼底,輕飄飄丟出三個字:“請隨意。”
他起身,下巴點了點李勇杰身后的門:“你可以走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出了這個辦公室,你最好把這件事忘了,別再去糾纏樂甜,也別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如果做不到,我會讓你從此在這一行消失。”
李勇杰先是一愣,而后憤然地瞪著他。巨大的怒氣令他緊握雙拳,緊緊咬著后槽牙。
楊策趕緊進來,將他請出去。
門關上,景霽之轉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摁上領結松了松,一手撐著落地玻璃,俯瞰腳下入夜后繁華璀璨的陸家嘴金融中心。
最近煩心事一通接著一通,沒完沒了了還。
電梯下行中,楊策帶李勇杰去人事部辦理解聘手續。
李勇杰收起臉上的戾氣,恢復道貌岸然的模樣,神情清高地理著袖扣,心里卻在陰惻惻盤算著要怎么整樂甜。
景霽之他整不動,捏死她一個下賤的小三還不能了?
而且這件事,他不能自己動手,最好是借別人的手……把那個害他丟了工作的下賤女人整到名聲發臭,從此在上海混不下去!
他用余光打量一眼楊策,閑聊般問起:“景總不是結婚了么?他太太也在上海?怎么從不見來公司?”
------題外話------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