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宏宇會議室。
霍希安正在與幾名高層開會評估另一個暫停的項目重新啟動的可行性。
秘書兼助理敲門,推門而入:“霍生,天京的胡海鋒先生想見你一面。”
霍希安不耐煩的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站在門口的方子函:“方小姐,我記得昨日已經吩咐過你,只要是姓胡的要來見我,隨便找個什么理由推掉都可以,別再來煩我。”
“我知道。”方子函一臉為難:“但是樓下安保人員稱胡生帶了很多手下過來,說務必要見到你。”
胡海鋒混什么的,在座的人一清二楚。
“霍生,要不你還是抽個空同他談談?”
一名高層管理建議道。
“方小姐,麻煩你報警。”
霍希安冷聲吩咐。
“報警?”
“我相信你年紀輕輕應該沒有耳聾,要不要我再重復一遍?”
“不用。”方子函回過神。
“那就去做事啊!”
“我即刻報警。”
方子函匆匆離開會議室,順手合上門。
“繼續。”
霍希安拿起面前的文件。
離開公司,已經是晚上九點。
霍希安從地下停車場電梯出來,剛按下車鑰匙,身后就被兩名身材高大健碩的男子圍住
“霍生,胡生想請你飲杯夜茶。”
霍希安進來時,胡海峰揮手讓身邊奉茶的姑娘退了出去,親自斟了杯茶:“霍少爺,請。”
“多謝。胡生客氣了。”
霍希安盤腿坐下來,沒喝茶,直接朝胡海峰道:“胡生有話請講。”
“知道霍少爺剛接手公司,事務繁忙,那我就直說了。”胡海鋒也不客套:“小弟志鋒日前確實做出了一些對令叔及霍太聲譽有損的事情,我已經教訓過他,他在at亞洲區負責人的職務也被解除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霍家還想讓我們胡家怎么做?”
“我不是很明白胡生的意思。”
胡海鋒搖頭笑:“明人不說暗話。撤掉廣運,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小叔的意思?”
廣運是胡海鋒名下其中一家土方工程公司,這些年一直承包著宏宇建工所有項目的土方工程,但是年后忽然就被宏宇踢出局。
廣運每年在宏宇賺取的利潤占公司營利的百分之六十,現在宏宇忽然踢走他們,若是說與胡志鋒惡意報復霍云易無關,沒人會相信。
宏宇在h市的多個項目,若不是有他胡海鋒牽頭,能吃得下來?
現在這么做簡直是過河拆橋得過份了。
“誰的意思不重要。”霍希安修長的食指在桌沿輕敲了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霍家這是想要跟他們徹底反面啰?
“哐”一聲,胡海鋒推翻了面前的茶杯,褐色的茶水流了他面前半邊桌。
所有的客套全都消失了。
“你們霍家不要欺人太甚。”胡海鋒一張蠻橫的臉上怒意盡顯。
欺人太甚?
宏宇在h市的幾個與胡海鋒扯上關系的,他都派人查過了,他明里為他們宏宇在土地擁有者中牽線搭橋,暗中卻吃兩家飯,不知賺了多少。
“我們霍家呢,通常都是與人為善的。不過,不代表會任人騎在頭上拉屎拉尿不吭聲。沒別的事,走先了。”
霍希安站了起來,沒理會身后男人因怒意而扭曲變形的臉。
霍云易履行年前應承過小祖宗的,同她出去渡假,目的地:慕尼黑。
她自己選的,他沒有意見。
出發去慕尼黑之前,他們要飛一趟皇城。
霍太爺對他們的事情已經算是同意了,雖然自家父親還未完全諒解,但對于了解他為人的霍云易來說,不是什么大事,遲早會接受。
現在他要做的是取得賀家二老的諒解,然后安安心心跟他小祖宗渡個假。
早春二月,春風十里。
不同于溫暖的s城,二月基本是皇城最冷的時候。
賀靜嘉小時候經常會隨爺爺嫲嫲來大伯父家過寒假,暑假,一直到出國做小留學生后往來才漸漸地少了。
可她與霍云易才從機場vip通道出來,戴著帽子,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賀小姐還是被人給認出來了。
“賀靜嘉,怎么?多年不見,不認識哥哥了?”叫住她的是個三十左右,一臉意氣風發的男子。“瞧你,就算十幾年不見,那雙貓眼里的狡猾半點也沒變,不過,倒是長高了很多,你第一次來皇城,頭頂剛到我大腿,跳起來都摘不到院子里那棵梅花……”
“哦……”在他的調侃聲中,賀靜嘉斷片的記憶終于回籠:“王家躍,是你啊!呵呵!”
王家躍可以算是賀靜嘉每次隨爺爺嫲嫲來皇城住時,最好的玩伴了。
他曾帶著她幾乎逛遍了皇城大大小小的胡同。
那年梅花開,她怎么跳都摘不到,還是王家躍同學自顧奮勇爬樹給她摘下的,為了賀小姐那枝梅花,他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回家還被臭罵一頓。
后來,她出國留學后極少來皇城,他也外出求學,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圈,漸漸地就失去了所有音信。
沒想到,她的腳才落到皇城地面,就遇上了故人。
更沒想到,這位故人還能一眼認出她來,她可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是他的。
他鄉遇故友,實在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你老公?”
王家躍看著她身側的霍云易問道。
“未來老公。”賀小姐俏皮道,這才正式介紹對方身份。
“霍云易。”
霍云易大方地伸出手。
前些年他回家,從賀家那邊耳聞當年那個小女孩結婚了,夫家好像就姓霍?
“王家躍。”
他也伸出手,回握。
雖然心有疑慮,但當著人家的面也不好問太多的私事。
雙方相互留了聯系方式后才分開。
霍云易他們的車子從機場離開,王家躍的車子緊跟其后,行了一小段后從后面超車上來,還降下車窗,朝她做了個再會的手勢。
這是每次她離開皇城時,上車后都會給他做的,十幾年過去,他還記得呢!
賀靜嘉微笑著,回了他一個同樣的手勢。
“怎么沒見你提過他?”
霍云易看著她充滿悅色的側臉,淡問了句。
“早就忘記他了,有什么好提的。”
相對于王家躍同學對賀小姐十幾年未忘的情誼,賀小姐可就沒心沒肺多了,回答得也相當的沒心沒肺。
霍云易揉了下她腦袋,嘴角揚起了幾不可聞的笑意。
車子直接朝賀家而去。
車剛在門口停住,等候多時的賀太太迎了上來,一臉的笑意:“
“阿易,嘉嘉,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霍云易微微點了點頭。
賀靜嘉笑著迎上賀太太:“大伯娘,好久不見,越來越年輕啰。”
“就你嘴甜,爺爺嫲嫲在屋里等你們。”
說著,還故意看了眼霍云易。
真是沒想到,一向穩重、顧全大局的男人,竟也會有這么一天。
霍云易面色平靜揚唇:“不要讓長輩久等了。”
賀靜嘉心里早就知道,一向護短的爺爺一定這次丟這么大的面子,肯定會拿霍云易出氣,但她沒想到,他老人家可真是下了狠手。
進門,霍云易才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賀老……”
他手中握著的古董紫檀木煙桿直接就往他身上揍,一邊揍一邊罵
“霍云易,你這個混帳東西,嘉嘉多大,你多大,啊?你竟然下得了手?”
“我孫女這么漂亮,懂事,進了你們霍家,就是給你們霍家人這么欺負的?”
“你們霍家不給我賀家一個交待,我絕不輕恕。”
霍云易站得直直的,任著他打,好幾次煙桿就這么直接朝他臉上招呼過來,他同樣一閃不閃。
“爺爺,有話好好說呀!”
“爺爺,你怎么能這么不講理?”
“爺爺,不許你打他……”
“爺爺,你太過分了!”
賀靜嘉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任爺爺打著,罵著,就想撲向前攔住。
奈何大伯娘讓家里兩個保鏢攔著她,不許她過去。
嗚嗚,爺爺好過分啊,她氣得眼眶都紅了。
幸好爺爺出了那口氣,人也累了,‘啪’一聲將煙桿砸到桌面上,不知是不是剛才打得太過用力,煙桿竟順勢斷成兩截。
這可是老爺子最喜歡的一根煙桿呢!
賀家大佬氣得臉色漲紅,將這筆帳再度記到霍云易身上:“霍云易,我告訴你,你不還我一根一模一樣的,我跟你沒完。”
一模一樣的,可能比較難,但是
“賀佬,您放心,我們霍家有一根羊脂玉煙桿,稍早我回去,賠給您。”
賀家大佬的臉色這才算是稍稍緩和下來。
那可是他太爺珍藏多年的寶貝,他多次想用其它古董跟老爺子交換,他都不愿割愛。
這次,可怪不得他啰。
呵呵!
霍云易順勢拿出最恭敬、真誠的態度繼續道:“賀佬,我霍云易愿以手中持有的環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名下持有的所有資產為聘請賀佬將嘉嘉交給我。”
“喲,阿易啊,我還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是溫莎公爵再世呢。你名下所有資產包括非洲那兩座稀有金屬礦產及中東油田的股權嗎?”
“是。”
他回答得沒有半分猶豫。
賀家大佬挑了挑眉,心里滿意極了。
“環宇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不怕你們霍家列祖列宗從地下爬出來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孫?”
“股份在我或在她名下都一樣,嘉嘉也是我們霍家的人。”
“我還答應讓她嫁給你呢!”想將他一軍?門都沒有。
“爺爺。我不要。”
被他剛才那番話嚇懵的賀靜嘉回神過來時,就見他當著爺爺的面拿出不知幾時準備好的股權轉讓協議,一頁一頁地翻給賀他老人家看。
她急得不行。
環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樣她都不能要,絕對不可以。
可是,那邊那兩個男人沒人理會她。
賀靜嘉真是急瘋了,朝攔住她的保鏢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抬腳猛地踹他關鍵部位,趁保鏢不敢還手放松力道之際,她朝他沖了過去,抓住他還在翻文件的手。
“爺爺,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嫁了。霍云易,我們走。”
她拖著他往門外走。
“嘉嘉……”
他反握住她的手,想要拉住她,卻被那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淚給燙到,心中一窒,由著她扯出門。
“你這老頭子,還真是過份,嘉嘉都被你給氣哭了!打人就算了,你還真是打算賣孫女呢?”
賀老太太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焦急又心疼。
“你懂什么呢?我這是給他個下馬威,要不然他們霍家還真以為我們賀家好欺負呢!侄子娶了我孫女,現在小叔還想來占便宜,美著他呢!”
賀家大佬完全不覺得自家孫女可能也有錯的地方。
“我看美著的人是你吧?”賀老太太看著老頭子那得意的樣:“你也不怕老霍家到時要怎么怪我們賀家呢?”
“我能原諒他們已經不錯了,還敢怪我賀家?老霍家這輩子是斗不過我了,他的兒子,孫子全都被我孫女拿下了,呵呵……”
“是啊是啊,你孫女最厲害了。剛才可是嚷著不嫁了,哭著跑出去。我看你怎么收場。”
“我們家嘉嘉還真是厲害著呢!”
年輕的賀太太忍不住贊了句。
車子里。
賀靜嘉雙手捧著他被打出淤青的臉,眼淚掉個不停。
“對不起……”
“爺爺真是太過分了……”
“嗚嗚……”
“霍云易,你疼不疼?”
真是傻氣。
“不哭了,不哭了,我不疼。”他伸手替她拭掉臉上的淚,卻越擦越多。
他無奈又心疼,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欺負她呢。
“嘉嘉,不哭了,啊……”
他低下頭,溫柔地吻著她落個不停的淚。
賀靜嘉這輩子的眼淚都沒有今天流得多,她窩在他懷中,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來。
“霍云易,開車。”
她一邊哽咽著一邊道。
“去哪?”他低笑一聲問她。
“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要見那個壞老頭子了。”
“我好不容易征得長輩的意見娶你。這么走了,老婆怎么辦?”
“他不同意,我也是你的,你的,你的。才不要他同意。”
“果真是女兒外心。白疼這小白眼狼了。”
半開的車窗,賀家大老出來偷聽墻角,聽到自家孫女完全不顧臉面地要跟人家走,氣得轉身就走。
霍云易千哄萬哄,還是把小祖宗哄下車,進屋。
賀家大佬坐在梨花木椅上喝茶,面前擺著霍云易剛才翻給他老人家看的幾份股權轉讓書。
她一看到就來氣,向前抓起來,想要撕,卻被賀大佬給喝住了。
“這是他給你的聘禮。你敢撕了試試看?”
賀小姐也惱了:“要嫁的人是我,要不要聘禮我說了算。”
“賀靜嘉,你就這么上趕著嫁呢?”
“我就趕著嫁。”
眼看著一老一小又要起爭執,賀家嫲嫲,霍云易一人勸一個。
客廳一片嘈雜時,賀家大伯賀子謙回來了。
賀子謙看了眼臉上有些狼狽的霍云易,再聽了這爺孫倆爭執的起因,接過傭人送上來的茶喝了口才慢條廝理道:“你們這事鬧得那么大,再多的聘禮也無濟于事。”
霍云易:“……”
賀靜嘉轉臉過來:“大伯爺,你到底站誰?”
“我是賀家人,你說我站誰?”
“你不僅是賀家人,你還是人民公仆,是人民公仆就得為人民服務,就算回到家也不能徇私。不就是結個婚嗎?你看爺爺就像是賣孫女呢!難道婚姻法里有送多少聘禮才能結婚這條規定嗎?”
“沒大沒小,怎么跟長輩講話的呢,恩?”
賀家大佬低訓了聲。
“爺爺,明明就是你理虧。”
“理虧的是他們霍家,反正你不簽了這些文件,我不會同意你們結婚。”
賀大佬很悠哉道。
“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婚我是結定了。我告訴你爺爺,說不定我肚子里已經有了賀家的下一代,你要是不同意的話,就看著我再做一次手術,反正我是不會生下來的。”
賀爺爺賀嫲嫲賀子謙夫婦:“……”
這個問題,可大可小呢。
霍云易也是:“……”
什么都能給她掰出來。
“嘉嘉,你不能亂來,做手術多傷身體呢,啊!”賀嫲嫲急得不行,向兒媳婦使眼角。
“對啊,嘉嘉,你冷靜一點,大家什么事都好商量的。千萬不能沖動行事,懂嗎?”
“不懂。”這回,輪到賀小姐低頭玩手指頭了。
“我看阿易也是誠心十足要娶我們嘉嘉的,不如這樣……”
賀子謙清了清喉嚨,看向一直沉默聆聽的霍云易:“環宇的股權,我們嘉嘉暫時不能要。其它聘禮的話,看嘉嘉自己的意思。至于結婚,我個人是覺得還要緩一緩,等風頭過了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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