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膳過后,棠檸親自喂了棠梁的藥,目前來看,棠梁的病情算穩定,但如果找不到解藥,解毒丹的毒性遲早會堆積…
棠檸不知道還能繼續這樣維持多久,但一定不是長久之計。
將藥碗遞給環環,棠檸又忙著回房和安景他們分析下毒之人,與棠梁有過接觸的人,他們所有的檔案都被棠檸給翻找出來,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從棠梁的房間出來,走過一條石子路,便可到達棠檸的庭院,西邊環境干燥,不似東邊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而是土墻堆砌,盡顯大氣磅礴。
走近庭院,遠遠的,棠檸就看見在她房間門口徘徊的安景。
“安景?”棠檸歪了歪頭,疑惑,這個時候,安景不是應該在段大哥的房間查看檔案嗎?
安景恍然轉頭,像是被喚回神,望向棠檸時眼眉間多了一分柔和。
“回來了。”安景說著,就朝棠檸走去。
“你怎么在我房間門口?難道檔案你們都看完了?”棠檸驚呼,她是不是耽誤太久了?
“大哥三哥說不著急,今天能看多少算多少。見天色已晚,我們就收拾著回房休息。”安景走近后很自然地就牽起了棠檸的手。
“回房休息?”棠檸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那你在我房間門口干嘛?”
安景真是一臉黑線,以前被這丫頭主動追著的時候還挺不耐煩,現在自己對這丫頭主動一下,怎么還被不待見了?
看來,與人相處,是要留一點余地,今天你不耐煩別人,下一次就是別人不待見你。
天道好輪回啊!
“過來看看你,還不好?”安景氣著用力地揉著棠檸的腦袋,頭發都被揉亂了。
棠檸嘟著嘴抬起手理了理被安景揉亂的頭發,“也沒有不好…”
“我就是看你最近壓力太大,過來看看你。”安景說著,突然轉到了棠檸的身前,褪去以往的玩世不恭,正經嚴肅地低著頭和棠檸對視。
“沒什么過不去的,放輕松,一切都會好起來。”安景不怎么會安慰人,也只能這么開導棠檸,他不希望自己的小太陽不再發光。
棠檸對上安景的眼眸,認真且深邃,她被深深地感動。
“嗯!”棠檸用力地點了下頭,接著撲進了安景的懷中。
今日看見安景到來,她真的很開心,很激動,很…心情復雜。
又得知卿世遙等人都前來,她才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她所有的困難,終于不需要再自己一個人去解決。
安景是一個值得去依靠的人,棠檸一直都知道,雖然安景表面看起來桀驁不馴,甚至還有一點風流不羈,但一遇見正事,他就會收起自己的浮夸。
棠檸很安心,所有的不安,也終于慢慢散去。
安景抱著棠檸,又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兒肩膀抖動,又哭了?
“以前不覺得你是一個小哭包啊。”安景好笑又心疼地擦掉棠檸臉頰的淚水。
棠檸也不知道怎么了,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也情緒崩潰過,可是后來就慢慢地自己調整了,今天也不知為何,就是情緒特別容易激動。
可能是太想要依賴依靠安景了吧,有了一點情緒就想要釋放出來。
“我也不知道…”棠檸抽泣著,無措地搖了搖頭。
“我的毒丫頭都快成水丫頭了。”安景打趣著,想要分散棠檸的注意力。
水丫頭?
棠檸破涕而笑,“什么水丫頭,多難聽。”
又想著什么,紅了臉,側過頭喃喃著:“什么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聲音有點小,就像是說給自己聽。
“不是我的嗎?”安景挑了下眉,語調上揚地問。
棠檸怔住,是嗎?不是吧?不是么…
“不知道…”想不出怎么回答,棠檸只好搪塞過去。
安景可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以前是誰說的,哭著喊著要嫁給我,怎么?不想嫁了?”
一抹玩味的笑容,放浪的語氣,真是讓棠檸無地自容。
好像…她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那個時候安景不是很討厭她嘛,怎么現在知道翻舊賬了。
“那你也沒說要娶我啊。”棠檸鼓起小腮幫子,眼睛瞪了瞪看著安景。
“我也沒說不娶吧?”安景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
棠檸呆了一瞬,那就是說,安景從來就沒有想過拒絕自己了?
看棠檸呆愣的可愛模樣,安景又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棠檸。
“啊~這么說來,我也沒說過要娶你。”安景揚了揚頭,是逗趣的語調。
可是現在的棠檸多脆弱,那還經得起安景的捉弄,更何況上一秒還在幸福的云端,下一秒就被無情地推下深淵,誰受得了?
棠檸委屈地紅了眼,哽咽道:“騙子!騙子!騙子!”
安景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慌亂。
他忘了,棠檸現在可經不起折騰,唉,真是,捉弄人也不搞搞清楚時機。
棠檸氣憤著就想要掙脫開安景,繞過他回房。
可是安景在棠檸動身的前一秒就扣住了棠檸的肩膀,認真說:“是騙你的。”
聽安景這句話,棠檸氣紅了臉,又想要掙脫開安景的束縛。
“聽我說完。”安景穩穩地扣住了棠檸,不讓她亂動。
真是,怎么總是聽話聽到一半就要走?
安景也無奈,嘆了口氣,“我說,不娶你,是騙你的。”
傻眼…
棠檸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七上八下的,撲通撲通,跳得還快。
怎么又要哭了?
安景被嚇到,連忙去擦棠檸斷了線的淚珠,“喂喂喂,怎么我說什么你都要哭?”
棠檸卻只能搖頭,說不出一個字,太激動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呀呀呀,毒丫頭真的要成水丫頭了。”安景“嘖嘖”兩聲,笑著去擦棠檸的淚水。
“水丫頭這個稱呼…太難聽了…”棠檸盡量去克制自己的激動。
安景卻不以為意,擦著棠檸的臉頰,“水做的嘛,今天我都看見你哭了三次。沒看見的,還不知道你哭了多少次。”
聞言,棠檸目光突然暗淡,哭泣變弱,“沒有。”
“嗯?”安景發覺事情不對,捧起棠檸的臉,盯著她水汪的眼睛,“什么沒有?”
棠檸不好意思地滑走眼神,盯著地面,“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哭…”
說的是實話,怎么聽著就…怪怪的?
安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這是被依賴了。
“傻丫頭,我就開開玩笑。想哭就哭,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說著,安景輕輕地摟過棠檸,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撫摸著她的秀發。
“嗯。”棠檸在安景的懷里,微微地點著頭。
夜色微涼,相擁的兩人,感受彼此的溫度,也就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