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而來的璇璣瞧見云和火急火燎的俯沖入山澗,冰一般冷冽的眸子著急得噴出怒火,幾乎要將縹緲峰燒成灰燼
璇璣停頓片刻,飄飄然落在容徽身側,不解道:“云和性子清冷,誰惹他這般生氣,那模樣好像要吃人。”
據她所知。
能讓云和大驚失色的也是有對他冷若冰霜的五師姐。
容徽漠然轉身,“誰知道呢。”
修行修緣。
就算令牌落入修士手中,最多能當暗器使用。
無法訣,誰也喚不出分身的法相。
璇璣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將心里話說出口,她遺憾道:“其實云和是個好孩子。”
璇璣曾羨慕容徽教徒有方,幾十年培養出三個金丹期以上的徒弟。
祈花峰數百弟子,至今只有一位聽禪悟道的徒弟,心中多有遺憾。
直到看到容徽的那幾個逆徒。
頓時覺得祈花峰的都是乖寶寶。
“七長老,縹緲峰之事不容他人插手。”
容徽聲音微冷,凜冽的聲音浸出透骨涼的寒霜。
璇璣微愕,她坎扎容徽挺直的背影只覺得自己在仰望萬丈高山渺小感。
就像兒時師父帶著剛引氣入體的自己覲見的前掌門,敬畏,壓力和恐懼之感油然而生。
璇璣失神片刻,再看坐上奢華軟轎的容徽,陌生感頓時消失。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五師姐沒那么厲害。
——
登云臺與劍靈派只有五百里之遙,御劍轉瞬即逝。
容徽乘坐軟轎下山后讓弟子先行,自己靠腿跑著去。
重生數月,容徽每日揮劍上萬下已成習慣。
劍修最不怕流血流汗。
容徽有意鍛體,便讓能御劍的筑基期弟子在天上飛,自己下面追。
半日后,姍姍來遲的容徽入駐劍靈派在登云臺駐地。
登云臺名曰臺,實則是一處小鎮。
慕名參加升仙大會之人頭回見到跑腿的追御劍的,萬分好奇。
“不知那位追逐御劍者之人來自何門何派,有劍不御反而用退跑,怪哉。”
“聽說過是劍靈派主持這屆升仙大會的五長老,她可是出竅老祖宗!”
“嘻嘻,百八十年的出竅老祖宗,誰不知這位便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煉氣期長老,哈哈哈,劍靈派沒人了,請這么個玩意兒來做長老,不若跪下來求爺,爺考慮考慮入劍靈派勉強當個長老,保劍靈派平安。”
“啊?煉氣期的低階修士也能成為一方長老,劍靈派太虛了吧!”
“兄臺,你不是想入劍靈派嗎?他們長老的修為比你還低,你去肯定行。”
“滾滾滾,此等識人不清的門派我就算死,死外邊,一輩子修不了仙也絕不入此門!”
“快來看,快來看,天音宗放低了測試標準,只要是人便可測試!”
登云臺除了人修之外,自然也有妖修。
只要心向正道,皆可入門修行。
這些人在劍靈派分舵門口高聲嚷嚷,大部分資質尚可的凡人一呼百應,跑得沒影兒。
留在劍靈派門口的不是三兩個歪瓜裂棗,便是剛開靈智的妖修。
登記造冊的劍靈派弟子扔掉筆,脖子上青筋暴起:“天音宗欺人太甚!”
容徽掃過他薄怒的臉,眼睛落在登記簿上唯一的名字上,指尖微顫,移不開目光。
“五長老。”弟子深吸一口氣,他順著容徽的目光望著登記簿俊臉咋紅咋白,“弟子是出自虔來峰的元朗,弟子無能至今只招到了一個人修。”
若非容徽是煉氣期的修為傳遍宇內九州,弄得修仙界人盡皆知,登記簿上的名單絕對不止這些。
思及至此,元朗埋怨容徽好事不做專做有損門風之事。
堂堂劍靈派長老,屁顛顛兒的跟在筑基期弟子屁股后頭,丟盡劍靈派面子,他在這兒被人羞辱了一天。
容徽回過神,漫不經心道:“下次爭取再招一個。”
元朗又羞氣,經此一事只怕師父給的任務完不成。
容徽修為不如他,仗著自己是長老在他面前擺譜,根本不考慮他的感受,憤憤不平道:“五長老站著說話不腰疼,招攬弟子談何容易!”
“坐著說話也不腰疼啊。”容徽坐到主位,她抓起趴在桌角黑不溜秋的小泥鰍,問清楚來龍去脈,大一筆揮將其登記在冊。
“元朗,帶它去測試。”
元朗捧著筷子大小的黑泥鰍,不耐煩的往兜里一揣,煩躁道:“五長老,它不過是條普通不過的黑水玄蛇,僥幸有了氣感也是條廢蛇,測它做什么。”
況且,黑泥鰍拿不出測試的錢。
容徽道:“急躁什么,讓你測,你便測。”
這可不是什么小泥鰍。
是靈力枯竭不得不縮回原形保存體力的黑蛟。
倘若黑蛟有機緣,可化為呼風喚雨的應龍。
容徽打個響指,門外幾個人形都沒修好,藏起耳朵尾巴的妖修乖乖排隊。
片刻后,元朗興奮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通過容徽耳墜上的仙音花傳遍登云臺。
“五長老,它竟然是金丹期的黑蛟!”
“五長老——”
洪亮的聲音在登云臺上空炸響。
數百宗門不約而同側耳傾聽,嘴里好似灌了半瓶醋,酸。
金丹期的黑蛟都讓劍靈派那個廢物長老撿到,運氣太好了!
按照常例,升仙大會后的各個宗門會進行一次新人比試。
拔得頭籌的弟子將榮獲三件輔助法寶,鼓勵入門弟子修行。
今年的三件法寶由上三宗提供。
眾宗門都垂涎已久,紛紛出奇招,招攬最具潛力的天才。
于是放開鉗制,允許宗門接納帶藝拜師的修士。
這意味著,被逐出師門的修士找到了新出路。
其中便包括淪為劍靈派棄徒的容熔和風輕輕。
風輕輕更是因為儋州冰崖上喚出“神女”得天道眷顧,被上三宗青睞。
——
容熔拉著風輕輕軟若無骨的手,腦海中一次次浮現令牌中神女的模樣。
圣潔如她。
強大如她。
高貴如她。
只是想想,容熔心中便悸動不已。
風輕輕的軟言細語從容熔耳邊飄過他渾然不覺。
他心中渴望和神女再見一面,又怕自己喚出神女后再也無法見到她。
兩人不知何時竟走到劍靈派的駐地。
風輕輕粉白的指尖縮進掌心,忐忑不安的搖手,“容熔,五...五長老。”
容熔蹙眉道:“什么五長老,輕輕你別打擾我...”
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容熔的話戛然而止。
他傷心的看著容徽,正欲說話時,余光瞟到迎面而來的陌生少年,眼神突然變冷,劍氣瞬間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