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的秘境還未開。
季塵去哪兒干什么?
不管他去做什么,先看看他現在什么情況。
容徽換了套衣服正欲出門,宮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五長老,小師弟好像出問題了,你快來看看。”
范景行慌慌張張敲門。
容徽奪門而出,直接走到李顏回的房間,范景行提著食盒火急火燎的跟在身后。
李顏回的臉紅如火燒,密密麻麻的汗珠從潔白的額頭上冒出,眉峰痛苦的擰成川字,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卻虛虛的籠在腹部,下意識保護鳳凰蛋。
“小師弟渾身發燙,就像燒起來一樣,會不會出問題。”
范景行放下食盒,拿起帕子擦拭李顏回額頭上的汗珠,麻溜的動作,看起來已經習慣性照顧病人了。
病了就該看大夫。
靈力在修仙界很有用,卻不是包治百病。
范景行見容徽遲遲不動,反應慢半拍道:“弟子負責看師尊的飲食起居,師尊常年纏綿病榻,我略懂藥理,小師弟這情況不似生病,弟子修為低微,實在查不出病灶。”
容徽將靈力灌入李顏回體內,玄金色靈力如游龍順著他的血脈游曳。
“咦。”范景行驚訝道:“小師弟竟不排斥五長老的靈力,方才我查探小師弟身體之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灌入丁點靈力。”
范景行覺得,五長老把全身靈力傳給李顏回撐爆它的丹田,他也不會排斥。
丹田如同儲物容器。
每個境界的丹田所能容納的靈力各不相同,修為越高,丹田玉府收納之力越強盛,如何擴充丹田玉府是每個修士面臨的嚴峻問題。
筑基越早,拓寬丹田玉府的能力越強。
容徽在李顏回筑基之時沒少折騰他。
“這”
容徽檢查完,有些恨鐵不成鋼。
范景行見容徽面色難看,猛地站起來,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小師弟是不是不行了?!”
容徽長嘆,“確實不行。”
“那,那您快救救他啊!”凌云峰和縹緲峰交好,范景行和李顏回關系也不錯,他心里慌的不行,面上卻穩如泰山,“我去請七長老!”
劍靈派醫術最好的是璇璣,她肯定有辦法。
“別急。”容徽一把抓住要沖出去的范景行,“我說的是顏回的丹田不行,你去外面等著,這里交給我處理。”
李顏回從封神學院回來后,夜夜噩夢,腦海里全是容徽渾身浴血,眾叛親離被修仙界修士圍攻的凄慘模樣,再想到自己哪怕成了金丹真人,還是無法幫到師父,整個人心神不寧。
與山河鑒連通的方寸山河版圖被容徽解鎖了一大半。
山河鑒能調運大半個中洲的靈氣。
李顏回迫不及待的修煉,人一著急,便除了岔子。
濃郁的靈力現在積壓在李顏回的丹田,既不能被他吸收,又不能散去,便凝滯在他丹田之上,阻塞了體內靈力循環,才會變成這樣。
容徽惱他急于求成,太急功近利不知分寸。
師徒二人修的都是無情道,拓展丹田的方式都是用無情殺戮劍的殺意撐開當天。
拓寬丹田的過程就像蒼鷹磨掉指甲重生般疼痛難忍。
好在李顏回并不排斥容徽的殺意和靈力。
經過兩日不眠不休的沖擊,容徽幫小徒弟的丹田擴大一倍。
凝滯在丹田之上的靈氣滋潤修復新生的丹田玉府,李顏回的體溫回歸正常。
容徽收回山河鑒,疲倦的靠在床頭休息。
李顏回醒來就看見師父蓬頭垢面的趴在床邊,他掀開被子,忽然覺得渾身輕松,丹田內殘留的霸道殺意讓他瞬間明白過來怎么回事。
“師父?”
李顏回喊了兩聲見容徽還在沉睡,他彎腰抱起容徽將其送回縹緲宮。
“小師弟,你醒了?快來喝藥,補一補,畢竟你是有身子的人。”
范景行端著藥碗笑起來。
李顏回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咕咚喝了藥,問明白這兩天發生的事,“你看到白前輩了嗎?”
“白行一?”范景行搖頭,“他前幾天和符玉前輩去挖礦了,勢要做黃金礦工,不過臨走前他交給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五長老。”
縹緲峰人丁單薄。
加上范景行才六個人,在擁有三千弟子的劍靈派中,人數占比就是個弟中弟。
可質量確實頂尖配置。
縹緲峰貴在精而不在多。
軟玉是白行一的劍靈。
白行一一走,軟玉也跟著離開。
只能讓范景行轉交信件。
信上沒有火漆,李顏回好奇的打開一看,是一幅水墨丹青圖。
圖上有十一個人,每一個人背后都有一面鏡子。
十一個人中只有四個人面容是清晰的。
青城派留仙君,劍靈派開山祖師爺,青云宗開山祖師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青城派后面的鏡子是模糊的,隱隱約約是山河鑒的模樣。
劍靈派背后的鏡子是黑色,卻有零星的星光連成一片星圖。
青云宗那面鏡子里顯現的是一個八歲的小孩,笑容純真。
這個小孩絕對是個壞胚子,眼中藏著陰險狡詐,偏偏臉上卻露出天真無邪,惹人憐愛,叫人直呼可愛。
“少宮主。”
李顏回看著鏡子中的小孩,與記憶中升仙大會上傲嬌的讓自己抱抱的小孩重疊。
如不是章遠道對他畢恭畢敬,李顏回想不到天真可愛的小孩竟是青云宗眾星拱月的少宮主。
讓李顏回疑惑的是,青云宗除了章遠道之外,其它長老對少宮主的態度很奇怪,似乎忌憚他的能力又要依靠他,非常復雜。
“少宮主就是這個小孩?真是人不可貌相。”范景行湊過來看,“我聽師父提過,這個小孩好像是什么天運之子,仙緣深厚吶。”
白行一的來歷李顏回不清楚,他暗中查過埋骨之地遺跡,沒查出什么來。
李顏回又問了望月門的采苓,她對那段過往支支吾吾不提,只告訴他不要多管閑事,暗示過那是一處神鬼都不想去的地方,她想到自己險些被吃的經歷,現在都還做噩夢。
“封建迷信信不得,什么天命之子都是胡扯,都是借天道的光給自己強加光環而已。”
李顏看了看另外一個露出真容的男人。
男人相貌普通,一臉正氣,很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
他背后的鏡子里顯現出的不是人,好像是什么猛獸。
李顏回收起信件,“明天我們就要去云夢澤了,師兄你要不要回凌云峰準備準備。”
“我來就是說這件事的。”范景行蹙眉道:“我們要在云夢澤修行兩三個月,師尊那邊的藥還沒弄好,我要連夜理清,我先走了。”
李顏回拿出縹緲峰的令牌給他,“師兄拿著這個就可以在縹緲峰來去自如,明天見。”
容徽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軟玉不在,她只能自己挽發,怎么挽都不對,頭發亂糟糟的。
“師父,你好了嗎?”
劍靈派的九個弟子已經在縹緲峰下等著了,只差容徽和李顏回。
“讓他們等著。”
容徽對發髻無可奈何。
軟玉沒來之前,容徽的頭發梳一次保鮮十年。
軟玉心靈手巧,上了縹緲峰學了各種發式,梳得好,容徽很喜歡。
現在人一走,容徽怎么也弄不好了。
“戴帷帽吧。”容徽抓起帷帽扣在不完美的發髻上,“他們看不見。”
容徽自己的自己剛來時不在意容貌。
后來調整好心態后就格外注重外表,她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有帷帽壓著,旁人也看不出她的疲態。
“師父,怎么又把帷帽戴上了。”李顏回妄圖窺視帷帽的樣子,“不舒服嗎?”
“沒事。”容徽從善如流的跳上小徒弟的木劍,“走吧。”
下山后容徽看著去云夢澤的弟子,很驚訝。
元朗,趙清姿,范景行都在。
另外幾個是各峰出類拔萃的弟子,也是宗門內定的,參加數月后九洲打比的弟子。
眾人紛紛行禮,“五長老好。”
元朗和趙清姿跟著容徽出行過好幾次,知道她的脾氣,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此行很艱難。
容徽頷首,“啟程,云夢澤。”
李顏回問道:“師父您是坐轎還是做寶船?”
容徽挑眉,“只有這兩個選項?”
在座的都是金丹境以上的弟子,容徽覺得十萬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遙遠的路。
李顏回冷汗直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妖,“那你想去,師父,你選的方式別太過分啊。”
以他對師父的了解。
還有金丹境弟子的體力計算。
十萬里。
跑半個月差不多能到云夢澤。
眾人見容徽陷入沉思,都慌得不行。
容徽的事跡傳遍了劍靈派上下。
所有長老,沒有一個比她更能折騰的。
換著花樣折騰。
人稱江湖攪拌機。
“師父,你在想什么?”李顏回大感不妙,師父想得越久,危險程度越高,“是男人,就要速戰速決!”
范景行不理解李顏回為什么那么激動,“小師弟,五長老可能在選擇比較適合我們出行的方式,你別著急。”
反正他們在太陽底下等了一小時了,不在乎再等一天。
“師兄你不知道。”李顏回意味深長道:“掌門師叔陷入沉思是想考慮我們怎么舒服,我師父卻會考慮自己怎么舒服。”
范景行沒遭受過容徽的毒打,驚訝道:“不會這么夸張吧。”
“不是夸不夸張的問題,是師兄你是否皮糙肉厚,耐打耐摔的問題。”
李顏回指了指元朗,“元朗師兄一個體修都被我師父折騰得哭出聲,哭的好大聲的。”
元朗認真的點頭。
五長老有些方面不是人,特別狠。
不過狠完后,弟子受益匪淺。
范景行:“”
“認識我師父之前,我覺得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好師父。”李顏回感慨道:“認識師父之后,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師父都是師父。”
眾人只覺得壓力大。
等了好半天,李顏回實在忍不住,“師父你在想什么,再不走黃花菜都涼了。”
容徽認真道:“我想證明小辰界是圓的。”
另外兩個分身的其中一個分享了一個知識。
世界是圓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弟子們從劍靈派出發,一路向北,最終還是回到劍靈派,非常有利于鍛煉弟子們長途飛行。
李顏回:“您要我死,直接開口就行”
小辰界,隨隨便便一個宗門的距離都是十萬二十萬里遠。
想證明小辰界是圓的?
師父你清醒點,你不是哥倫布!
“云夢澤圣地三日后開啟。”容徽跳上木劍,“啟程。”
證明小辰界是不是圓的有點困難,容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
她將青云宗的邀請帖遞給最穩妥的王石,自己先行一步。
若不是李顏回耽擱了事兒,她早就前往云夢澤去尋季塵了。
青云宗與劍靈派的地脈不同。
劍靈派山勢險峻,峰脈由西到東連綿不絕,形成天然屏障。
南面卻地勢開闊,數百萬里都是水草豐美的平原。
劍靈派成為六大宗門之一后,吞并了天音宗的勢力范圍,又將周圍危害百姓的修仙門派整頓處理,整合地脈資源,已經成型不可忽視的龐大力量。
尤其是有了青城派的勢力范圍,儼然是下三宗實力最強的宗門。
青云宗地處盆地,四面環山,高山聳入云端,近千萬里的勢力范圍中,只要有山脈存在的地方便有青云宗的道觀。
一條橫跨數百里的濤濤大河如同仙女的緞帶將青云宗一分為二,形成一條天然屏障將腹地和外面隔絕開來,易守難攻。
云夢澤地處青云宗腹地外圍,背后則是波濤洶涌的坤靈河。
容徽順著感應來到坤靈河。
河面上百舸爭流,河岸人來人往。
百姓看到御劍而來的修士見怪不怪,象征性的拜了拜,該做什么做什么。
容徽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打出一道靈力進入坤靈河。
靈力如石牛入海,坤靈河沒有半點反應。
“季塵的氣息分明是從河里傳出來的,怎么回事?”
“這位道友,坤靈河的水是天上弱水,鴻毛不浮,靈力打進去是沒用的,否則也不會成為青云宗的天然屏障。”
聲音是從背后傳來的。
容徽轉身,一個憨態可掬的胖子猛地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