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看著凌若道，“說完了我，到你了。”
凌若大為驚訝，“我？”
“嗯”，刀疤臉又是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看上去不像剛才那般流里流氣。“是啊，能和云老前輩同行，必然不是簡單之人。”
紅衣少女啞然無語，那恐怕要讓這位大兄弟失望了，她還真個簡單之人，便道，“我，路上撿來的，他徒弟。
覺得這番介紹太簡短，于是補充道“不成器的徒弟。”
而刀疤臉關注點并不在此，紅衣少女話音剛落，輪到了刀疤臉驚訝，一臉愕然道，“什…么？你……竟是云老前輩的徒弟！”
“嗯。”少女輕輕點頭，舉起茶杯又是輕畷一口。
“你為何能這般淡定！”刀疤臉上前搖晃，“你可知多少人想要拜云老前輩為師！”
男子力道本就大，凌若先前又未設防，這一搖給她晃得腦袋直犯暈，這感覺讓她想起那日酒醉醒后。
凌若將刀疤臉的了下去，冷淡道，“男女有別。”
聞聲，對方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有別個球兒，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雖言如此，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你周身靈力充盈，一看便知與常人相異，我果然沒看岔。”
靈力這東西玄乎其玄，又如何用肉眼看見？
凌若抬眸，滿是疑惑的問道，“為何你能看出我有靈力？”先前便心中存惑，得城隍爺傳授感知之法，方可探知萬物生靈。既如此，緣何此人能輕易看到她的靈力？
被少女如此提問，對方先是一愣，顯然沒料到會被問到這種問題，這不是初入道門的必修內容嗎？
還是說像云老前輩這樣的大人物根本無暇講授基本功？也罷，不必妄自揣測。
未幾，刀疤臉正色，開始認真講解。
“萬物有靈，確非皆有靈力。但凡求仙問道者，需有仙緣。所謂緣，即靈根。靈之源，分五行。”
凌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續聽著。
“道場關乎修行，你可知為何許多前輩選擇仙府福地閉關修煉？”
未等凌若開口，便自答道，“因為靈力濃郁，對修煉大有助益。”
“只是……”刀疤臉托著下巴上下打量眼前這位紅衣少女，“確然能感受到周身豐盈靈力，卻是看不出你的靈力屬性。
這句話仿佛聽城隍爺也說過……
靈力不就是靈力，還分屬性嗎？
正欲討問，空氣之中隱約有股血腥氣。門口亦是一陣騷動，二人立即停止交談，不約而同循著聲音走去。
“救……救救我……我的師兄師姐……”
但見一位雙螺頭女修渾身是血，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踉踉蹌蹌的走進八神肆館。
方才各自安坐的“食客”在轉瞬間便移動至女修跟前，“姑娘莫急，慢慢說。”
一時間，門口聚集數位修士，皆是刀劍法器在手。原來剛才是故意裝作普通人啊，凌若心想。
這時，站在前排的持劍少年隨聲附和道，“是啊，既已身在館內，便受八方神明庇護。”
話音剛落，人群中傳來一聲爽朗男音，別人不知，凌若卻心知肚明。“眾位俠士不若看看姑娘的這身裝扮。”
聞聲，眾人皆是配合的看去。
淺丁香色羅裙，上有荷花暗紋，再看別在腰間的上品仙器，前排眼尖的俠客嘴快道，“姑娘莫非是鴻芳閣之門徒？”
鴻芳閣？！
但見雙螺頭少女撫著胸前傷口，艱難的點了點頭。“是……各位道友，晚輩上官云曉，乃鴻芳閣門人，師承芳菲仙子。”
聽到這個答案，人群又是炸了鍋。
凌若游歷江湖時間尚短，未曾聽說過鴻芳閣是何存在。正欲詢問，某位知情者站到人群最前方徐徐道來。
“當今江湖最得威望者非素清派莫屬，其他門派只可望其項背。而鴻芳閣，雖是近幾十年來的新興門派，卻是后起之秀，擔得南派翹楚之稱。掌事者乃是一對道侶，曾在當年除魔大業中嶄露頭角。”說著，便對雙螺頭少女微微欠身，“沒想到竟有幸在此見到他二人的親傳弟子。”
當別人都在各自感慨時，凌若卻聽到人群中有一絲微弱的聲音，“除魔大業……莫不是……”
直覺告訴她，除魔大業不簡單，恐與近日異常有些關系。
至于鴻芳閣，聽知情者說此派向來懲惡揚善，江湖風評甚佳。
少女淚流不止，“京城南郊……有魔物……求求你們，救……救救師兄和師姐……額啊。”剛說完，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凌若走上前去，從袖中翻出一顆先前煉制的凝神丸，塞進女修口中，“先別說話，凝神靜氣，調息。”
女修照做，果然面色好了些。
心中小喜，沒想到煉制藥物見效這般快，看來前些時日沒白費功夫改進藥方。
雙螺頭對著凌若輕輕頷首以表感謝，接著便將不久前在京南驛道外剛發生的事與眾人講了一遍，“那黑衣人邪的讓人摸不清頭腦，我與師兄師姐四人與他對陣，仍未有取勝可能。”
“黑衣人？黑羽箭矢……”方才那位知情者沉吟片刻，反問道，“江湖上竟有此等人物？”此人自詡江湖百曉生，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卻也從未聽說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除非……
恐懼突如藤蔓一般蔓延至身心每個角落，一寸都不肯放過。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此人身手高超，否則不可能一人便輕易擊敗四名鴻芳閣門人。
眾人皆未察覺知情者的驚慌失措，點頭附和道，“是啊姑娘，可還記得這位黑衣人有何特征？”
“他……頭戴一頂黑紗帷帽，故而未能得見真容。”
什么？！
聽到帷帽二字，凌若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一切怎這般巧合。
“我看他是不敢見人！”
聽到這句話，凌若差點“噗嗤”的笑出聲來。腦海中浮現兩個身影，一個邪魅玩味，一個俊美飄逸，不論哪個怕是都與“不敢見人”毫不相關。
于是學著那人口氣補充道，“我看，閣下還是斷不可大意。”
“魔教敗類，人人得而誅之！”前排年輕劍客激昂道。
“確然，何況此番惹到我們地頭上，若是不管，今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眾人情緒被調動起來，可凌若覺得事情并沒那么簡單。何況，對方若真是那人……
“眼下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莫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說話者，聲音爽朗。
凌若低笑，此人并沒表面看得那般痞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