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殘缺，看來有必要將兩人掌握內容拼湊一番。凌若與羅肆至對視一眼，達成默契。
“那便輪流提問，先由我來。”紅衣少女率先提問，“初次見到死尸的地點？”
“塘溪縣。”
聞聲，凌若“你也去過那里？”
羅肆至點頭，“嗯，大約在你去后不久。”
“哎？！”又是一聲驚嘆。
“到我了”，無視紅衣少女眼中的詢問，羅肆至開口問道，“可否將當日所見悉數告知？”
“自然。”凌若坦誠交代那日塘溪縣的經歷，只是隱去了與城隍爺的部分。“據我推測塘溪縣的死尸應該就是失智村民，而失智一事聽聞與糧荒有關。”
“塘溪死尸由活人而成。”羅肆至簡明扼要總結道。
“是哎！”紅衣少女才反應過來，“南郊死尸我是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西郊死尸絕非活人轉化。”
羅肆至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繼續。”
“繼續的話……”凌若回想當日經歷那是要多慘有多慘，與死尸斗智斗勇的過程寥寥幾句帶過，不過有一點她卻特別提及，“將死尸腦袋與身體分別釘在樹上……是因為我發現它們無懼疼痛，而且斬斷的部分還會重新連接，所以才……”
看著紅衣少女支支吾吾辯解的模樣，羅肆至側過臉偷笑。
“喂，在說這么嚴肅的事情時，你笑什么！”
“咳”，羅肆至強作鎮定，“沒有沒有，夫人請說。”
“你！”
凌若深刻的意識到跟他斗嘴是不會贏的，尤其是重逢之后，這人更是變本加厲。
定神后，凌若重新說回死尸，“與京城碰到的死尸比，塘溪死尸溫和太多，或許因為生前就是手無寸鐵的村民？”
羅肆至點頭表示同意。
“又到我咯。”少女面色凝重的轉頭看向教漁先生，“小女子恭請令人聞風喪膽的玉面閻羅親口講述當日京城南郊遭遇死尸的經歷。”
聞言，羅肆至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淡定如常，對著她抿唇微笑，“郊外驛道的死尸起初皆是橫躺在地，與尋常尸體并無兩樣。只是后來發生一些插曲，那些東西突然被激活一般向這邊攻了過來。”
插曲？當日鬧得人心惶惶，八神肆館在場的修士幾近全部趕來救援，他竟然覺得只是個插曲……看來她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教漁先生此人。
“你可是和鴻芳閣門人打了起來？”
“嗯。”羅肆至承認的很是干脆，隨即眼前這位俊俏的有些邪氣的男子故作無辜狀，“不是我先上的手。”
聞言，凌若一臉無奈。誰先上的手重要嗎？眾人只注意到被打成重傷的門徒和殘留的魔氣啊。
“行，咱先不聊這個，繼續說死尸吧，你是說它們本躺在原地沒動，卻突然被激活發起進攻？”
“嗯”，羅肆至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無法判斷這一批是活人轉換還是本就是尸體，而且……”凌若聲音忽然提高，特意加重最后二字，“你剛才提到激活？”l
“嗯……”又是一聲長嗯，點了點頭便再無其他回應。凌若有些惱，學著教漁先生的慣用動作，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別光嗯，沒別的想說？”
“夫人聰慧，說的都對。”
面對如此頻繁的貧嘴逗弄，凌若的臉也不那么容易紅。幾是憤怒幾是羞赧的抱怨道，“鬧歸鬧，能不能別總用這個稱呼涮我？”
黑衣男子斜靠著老樹笑得一臉明媚，打眼瞧去恍如十幾歲出頭的少年。他拽過凌若，對著她伸出三根手指起誓道，“沒有鬧，此事是我最重要的決定，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你以為每個姑娘都是這套？”
凌若輕輕推開羅肆至，退開七步之外后說了那句久違的話語，“男女有別，保持距離。”
“啊哈哈”，羅肆至干笑了幾聲緩解尷尬，隨即正色，“方才是在思考激活條件。”
“人？”
說完，凌若悄悄瞄了一眼教漁先生，剛才都沒顧上仔細看，原來帷帽下的他是這副樣子，俊俏而邪魅。回首往事，不禁想象教漁先生在搶醬肉包時、在糧店老板家四處貼符時、兇狠狠要殺掉偷糧小賊時都是水什么神情。
正經的樣子，放蕩不羈的樣子，兇神惡煞的樣子，開玩笑逗弄的樣子，還有耳鬢廝磨的樣子……想到這里突然臉紅。
“……當時只有我與鴻芳閣門人，任何一方都沒有激活的可能，況且對兩方都不利，沒有必要。”
說完，對方卻久久沒有動靜。羅肆至在她面前揮了揮手，“丫頭？”
沒反應。
“凌若？”
還是沒反應。
“夫人？！”
少女想得入神，聽到呼喚如夢初醒，“啊？啊？剛才說到哪了？”
“噗哈哈哈”，羅肆至憋笑失敗干脆爽朗的笑出聲來，“還是夫人這個稱呼對你有用，以后不換了。”
聽這意思，少女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方才定是想的走了神，滿臉歉意的說了聲對不起，卻不知她早已面若紅霞。
“再說一次便是。”男子并未借機逗弄，反而難得正經的看著凌若道，“不是人激活，也可能是某種條件激發，比如殺伐之氣。”
“魔氣。”
兩人同時說出，可是答案卻有所不同。
“你在懷疑我呢？”聽到凌若的回答，羅肆至眉宇之間再現陰鷙。
“既然說不是由人激活，便早將你與鴻芳閣排除在外，又怎會懷疑你？”凌若無奈攤手。
“為何是魔氣？”
“驛道附近的氣息有些異樣，便四下探知一番，殺伐氣息之外尚有魔氣殘留。”
“所以，你知道我在。”羅肆至注視著凌若的雙眼，有些審視的意外。
“嗯。”凌若亦無隱瞞。“這殺伐之氣與魔氣很像，起初我并不會判斷，若非那日兩股氣息同在，還真分不清到底是哪個。”
可羅肆至卻聽得云里霧里，幾個月不見她已然可以感知氣息？雖然他早有猜測，卻沒想到已到這種程度。當初走時，她還只是個只會跑腿兒煉藥的小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