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變臉,凌若不禁想起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道兄還不算明顯,教漁先生也好,師父也罷,都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發現彼此的多面性。而且具有某種相同點,比如變臉如翻書。
早就聽說俗世凡間有一種神奇戲法,表演者可以在眨眼間將面具換成另一張,速度之快根本無法找出破綻。
初次聽聞覺得新鮮,一直想親眼看看。如今想是沒必要,有師父和教漁先生在足矣。
念在所談內容是正事,凌若也沒廢話,將剛才從御劍飛行到空中墜地,被死尸逼迫的毫無招架之力到意念傳送之法一清二楚的交代清楚。
起初,羅肆至聽得直樂,越到后面面色愈加凝重,“石燈有問題。”
“嗯,可能是某種機關。”
“而且應該不止一處。”羅肆至堅定地看向凌若。
“看來要再去查探一番。”凌若點頭會意。
“不,由我去,你留在這里。”他決不允許凌若再有任何差池,何況前方一路荊棘,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小瞧我?”紅衣少女抽出幾張靈符斜眼睥睨道,“我還是蠻厲害的。”
“也不知剛才誰說靈符失效。”羅肆至一句話堵死了凌若的嘴。
“確然,可難道你去就不受壓制?”
問題一出,羅肆至也跟著沉默。
此地氣場有異,或許跟陣法有關,況且丫頭剛才的話中提及軍隊二字讓他很是在意。便故弄玄虛道,“也并非沒有辦法。”
“你說說看。”
“你求求我?”
“愛說不說。”
“說。”羅肆至撇撇嘴,一臉不情愿的抱怨著,“你現在都沒原來好玩了,一點不禁逗。”
見黑衣男子還是沒個正形的模樣,凌若白了他一眼,“請您也看看時機成嗎?”
羅肆至嘴一斜,唇一勾,邪里邪氣的看著凌若,“不看時機,看你。”
聽完,凌若一個轉身欲要獨自向西郊走去。羅肆至趕忙補充道,“看你的五行符不錯,可知除了以靈為媒之外,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施展符咒。”
“什么?!”
果不其然,少女完全禁不住誘惑。對他而言掌控局面輕而易舉,話題轉移成功的羅肆至暗自偷笑。
“以血為媒,但此法太邪,不到萬不得已莫要使用。”
“那你與我說這些作甚。”凌若氣的嘟起嘴,兩旁的臉頰也鼓篷篷的,不過心里卻想著日后定要尋個時機好生試試。
“喂。”羅肆至沖著凌若招呼著,“說正經的。”
難道剛才一直都在不正經嗎?凌若面色不改,心中卻在抱怨。
羅肆至故作神秘,連聲音都比平時聽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關于京城西郊曾有一個傳聞……”
正說到這里,林內很合時宜的刮起一股妖風,給凌若吹得只哆嗦。“嘶……那個,不如先離開此地,邊走邊說。”紅衣少女用外披裹緊自己半是央求的語氣。
不久,二人已到達剛才凌若御劍落下的地點附近。
“你說,這里有一座皇陵?”凌若瞪大散發著光芒的雙眼詢問著,“還是始祖皇帝?”
“嗯,不過別激動太早,只是傳聞罷了,畢竟千百年來從未有人見過其貌。”
“我倒覺得并非空穴來風。”凌若俏皮的對著羅肆至眨了眨眼,“若此地真與尋常地界一樣便也就罷了,可這偏偏氣場有異,說明什么?”
面前黑衣男子勾唇一笑,“夫人聰慧。”
“咦?原來你早就知道。”
羅肆至點點頭,“傳聞這東西子虛烏有,三人成虎越傳越離譜,若非夫人的話,我亦是不信。”
“你說那群死尸會不會是生前就被留在此地守護皇陵的戰士?”聽說古代君主向來看重死后之事,認為肉身雖死靈魂不滅,無非換一處地方繼續統治,故而尤其重視陵墓建造。
許多帝王在剛即位時便已著手修建之事,宮殿之宏偉精美絕不遜于陽間,乃是舉全國能工巧匠之技,藏盡世間奇珍異寶之地。
金銀財寶,妃嬪佳麗,金戈鐵馬皆是財富與權力的象征。
“人殉。”簡明二字寒氣逼人。羅肆至繼續補充道,“生前的軍隊,抑或世代相守的死士。”
“未免太殘忍。”紅衣少女無奈搖頭,“生前赤膽忠心以身報國,卻不得善終,死后也不得安寧。”
“如若始祖皇陵當真存在,那么先前碰到的死尸極有可能是殿前將領,它們出現在此絕非偶然。戰場如沙場,無論防守還是作戰必定有陣型。”
聽聞羅肆至的一番言辭后,凌若亦有同感,“陣內之人被加強,而外來者則被視為敵人,一旦入陣便被削弱?”
“嗯……”羅肆至面露難色,當今之際在于破陣,只是這破陣之法,當真難住了他這位叱咤風云的玉面閻羅。
“哎?你快來看!”不遠處忽然傳來少女呼喊。“這就是我方才提及的石燈!”
少女眉目之間盡是喜色,仿佛在盤亙不絕之中尋到一條出路。
“嗯……”剛開心不久,少女又有些低落。她盯著眼前這盞石燈四下打量,不覺發出各種奇怪聲響,聽得羅肆至大惑不解,“丫頭,可有何發現?”
“這一盞,和我遇到的那一盞不同,你看它的雕紋。”
羅肆至走到跟前仔細觀察,眼前這盞石燈在漫長歲月蹉跎下,輪廓幾近磨平,不仔細看便是立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子罷了,又怎能看清其上雕刻。
由此,羅肆至不禁佩服起凌若來。
“上面的雕紋到底意味著什么……”少女喃喃自語,“如果猜的不錯,每盞石燈各自控制一片區域,而每個區域皆有死尸鎮守。”凌若每次思考問題時,手中就必須有個什么物件,這次也不例外。少女將鬢旁長發繞在指尖一圈一圈的打轉。“可是,這一區的死尸呢?”
好話不顯靈,壞話盡成真。
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動靜,大兵過境,寸草不生。這次來的既不是失智村民,亦不是鎧甲士兵,而是一群身著各異的游方道士,一手持符一手舉劍。
“啊哈?”凌若看得目瞪口呆,“完了,碰到了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