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高深。
一個玉郎君,一個小老頭,倆人時不時頷首,淡然自若微笑,意味不明將話說一半。解決問題的速度不重要,吊人胃口排第一。
對此,凌若早已習慣,
可是二位皆是前輩,抱怨不得,只能憋藏肚腹忍著。
將至剛才為躲避鬼差的藏身之地,也是“偶遇”轉輪王的地方,難免有些心煩意亂。才離開不久,生怕再與他們碰到。
而且如果當真要沿此方向前行,怕是又要踩在觸感詭異的地面上。想起始終蠕動的烏黑須發以及埋藏其下,觸目驚心的鮮紅血管,便忽起一陣翻江倒海之感。
不過玉郎君并未再往深處走,而是從黑暗中側身擠入一到狹窄夾縫。
晦暗深處竟別有洞天,剛才凌若在此處藏身隨時也未察覺,真不知玉郎君是如何摸索出這種地方的。
還不待少女想明,便為眼前所見光景所感慨。
金石玉路,雕梁畫柱。
在眾人面前呈現的,是一座金碧輝煌,可稱之為富麗堂皇的橋。
此橋的出現讓少女對陰間產生改觀。
要知這陰間,即便是匯集全地府最強權力的幽都,在凌若看來也不過是擺滿宏大殿宇的偏遠之地罷了。
幽魂飄蕩、鬼差遍布,無論走到哪都是黑暗的、冰冷的、孤寂的,充斥著死氣沉沉的肅殺。
卻未曾料想還會有眼前這一座如此亮麗又浮夸的建筑。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風格格外眼熟,似乎不久之前…
“東玉神君,別來無恙。”
凌若正欲思忖時,耳旁冷不丁傳來熟悉的嗓音,在不久前剛剛聽到過——
“轉輪王?!這家伙真是冤魂不散,才剛分開,怎又出現在此?”
才剛抱怨完,身旁幾位全是側目而視。尤其是白毛騷貓故意將手遮在嘴邊,作出一副生怕弄出聲響的模樣。
此情此景,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小姑娘,此話暗自在心里抱怨即可,不要說出聲嘛,搞得大家全都聽到,本王可是很難為情哦。”
聽他這語氣,再看他神情,絲毫沒有“難為情”的感覺。
凌若瞥了他一眼,雙手抱懷,有些不爽道,“到底是誰在搞小把戲還不知道呢。”
不過,話說回來,誰是東玉神君?凌若又欲思忖,另一邊的耳朵傳來更熟悉的聲音——
“此地陰濁之氣濃,無恙也要變有恙。”
玉郎君這句回擊讓凌若聽得著實舒坦,但是既然是他應聲,豈非意味著他便是轉輪王口中的東玉神君?
少女不由捏起下巴四下打量,這張貌美皮囊下到底藏了幾個身份?又是紫陽真人,又是東玉神君。而且與地府的十殿下相識,看似交情匪淺的樣子。
不簡單,著實不簡單。
雖說“真人”與“神君”都厲害,可在凌若心中的地位可是有所差別。加之她對天上、地下的諸多稱謂尚不明晰,忽如其來的變化搞得她頭暈目眩。
關于“真人”,依稀記得先前在古籍上見過此二字的解釋:
“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
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
翛然而往,翛然而來而已矣。”
在她看來,真人便是神仙。只是人間游歷一圈后理解有變,心覺此二字特指那些德高望重、功法高超的修道者。久而久之,便認為“真人”是對得道升仙的另一種解釋。
如果真人算為人仙,乃肉身脫胎換骨后的飛升;那么神君在她心中便是天仙,生來就是仙胎,是天生的神仙。
所以,雖都為仙,可天賦和境界還是有所不同。
忽然之間,玉郎君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閃亮了。再看他時,仿佛周身都散著仙人特有的五彩神光。
正當此時,耳邊又是一聲呼喚——“小友。”
聞聲,少女立即收起癡醉的崇拜,一本正經道,“不知玉郎…東玉神君有何吩咐?”
眾人無聲。
這改口的也未免太快,連疑問、好奇、吐槽和確認的過程都省了?
其實并非沒有過疑問,只是看到另一邊的輪轉王,便不覺玉郎君身份有假。再說,多個神仙朋友,在凡俗眼中可是一件不可企及之事。
而凌若此刻也也免不了俗,正為此得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