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到了天界,讓織影自己去聽去看,未料在冥界就讓她知道了天界發生的變化,小金烏也再不能瞞她了,終于還是把織影不知道的事告訴了她。
一切幾乎和織影的那個夢一模一樣,雎略已成為新天界之主,與從前的天界分庭抗禮,而云族仍舊在從前的天界。
也許是因為事先的預知,從小金烏口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織影的內心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理智。
既然云族沒有追隨雎略去新天界,那么她的所作所為就不能與新天界有任何牽扯,至少在明面上不能。
是以她向小金烏借了天幕遮,遮掩著身形獨自去了不周山。
常年的冰雪嚴寒,讓不周山成為天界最為荒蕪的地域之一,然而對于霜雪一族來說,這個地方卻是修煉圣地,雎略便將此地劃給了未艾。
而不周山也是新天界的第一道防線,未艾便是鎮守在此的將領。
來到不周山前,織影覺得這里與她埋伏那時幾乎一模一樣,但又與從前不同了,至少,它已經不再屬于天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變更了它的主人。
不周山外設了結界,若非有開啟結界口訣或是從里面打開,外界的人進不去。
正當織影考慮要不要化作冰夷的模樣蒙混過關時,天邊掠來一隊玄甲天兵。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織影借著天幕遮的遮掩無聲無息地潛到隊尾,將排在最后的一名玄甲天兵打暈,幻化成他的模樣,又不動聲色地追上了隊伍。
山門守衛的天兵查檢了領頭的令牌后便下令開了結界,織影眼觀鼻鼻觀心,跟著隊伍順利地進了結界。
結界內的不周山還是與從前不同的,比如山頂上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宮殿,由冰雪筑就,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耀著圣潔的光輝。
想必那里就是未艾修煉的地方了。
織影望著山頂那座冰雪宮殿,足下仍舊跟著前面的隊伍走,瞅準了一個轉角,她將手里的天幕遮一揚,大變活人似的沒了蹤影。
大搖大擺地從山腳躍向山頂的宮殿,她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宮殿里冰雪的氣息讓她覺得身心舒暢,氤氳的靈氣從肌膚滲透,運轉于各大經脈之中。
未艾并沒有在修煉室里修煉,而是在殿中與人議事,議事殿里又設了一層結界,約摸在討論什么了不得的機密要事。
她怕觸碰結界驚動到里面的人,便在外面等他們議事完畢。
好在她來時,殿中眾人即將談論結束,沒等一會兒結界就打開了,待里面的人散盡了,她步入殿內,在首座上打坐休憩,仿佛與這宮殿融為一體的銀發女子面前停住,撤了天幕遮現出身形。
女子睜開了眼睛,視線聚焦那一瞬略略一驚,旋即又變得從容:“是你。”
“未艾,許久不見。”織影臉上浮起一抹淡笑。
未艾微微抬手,示意她坐下說話,道:“不久,不過月余。”
織影在她下首落座,聞得此言不由微怔。凡界歲月流動緩慢,悲歡離合幾年,于諸神卻只有幾日時光,的確,不久。
未艾仍舊保持著盤膝打坐的姿勢,問:“來此何事?”
織影不由失笑,她就是這樣直接,開門見山,配合著寒暄一兩句已是極限,織影也不與她閑話,正色道:“我要見師……”頓了頓,她改換了稱謂,“我要見你們的天帝。”
“你既已知道他是新天界之主,來此求見,是代表云族前來俯首稱臣的?”未艾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孔,冷淡疏離的目光,若是當保鏢,一定很有威懾力。
織影搖頭:“我并非代表云族,此番是我自己想要見他。”是她自己,而不是司云殿的影部神女,云族中人。
她直白地迎上未艾的目光,道:“并肩作戰一場,上神應當知道我與……與他的關系,這次求見只是我個人之意,與云族無關。”
未艾眸底掠過一絲興味,唇角微勾:“你倒是為云族計得深遠。”
“織影生于云族長于云族,深受云族恩惠,自然不能為一己之私欲牽累本族。”織影神色嚴肅,認真道。
唇際笑意斂盡,未艾淡聲道:“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立場,是敵是友,最好分個清楚。兩面三刀,傷人傷己。”
織影苦笑一聲:“共事六百載,難道未艾還不清楚織影是什么樣的人嗎?”稱呼又變回了從前親近的直呼其名。
“我清楚不重要。”未艾言道。
織影心中一震,遂站起身來,對著首座上的銀發女子便是鄭重一禮:“多謝。”抬起眸來,其中俱是堅定,“帶我去見他吧。”
“冰夷。”未艾還是那般清冷的嗓音,淡漠的語氣。
織影緩緩側首,殿門外閃進來一個藍紫色衣袍的少年,聽得未艾與少年言道:“你同她走一遭天都,隱秘些。”
“冰夷遵命。”
織影正準備轉身跟上冰夷,卻被未艾叫住,她言:“今次助你,算是還了當日你為本座祛除卮陰巖陰氣之恩情,往后你我再無干系。”
織影并未作答,再次與她施得半禮,便離開了這座冰雪宮殿。
時移世易,曾經共事的兩人已經開始撇清關系,織影心頭苦笑,時隔月余,這個世界便已不是那個世界了,她與他可還是從前的她與他?
冰夷是未艾的心腹,何況他的性子要比冰霜氣質的未艾溫暖得多,與織影相識六百年,兩人交情稱不上深厚,卻也擔得“朋友”二字。
他讓織影換了一身月白長裙,領著去往山門結界處。
剛到,便被守門的天兵抬手攔了下來:“冰夷將軍,請出示令牌。”
只見冰夷手掌攤開,一枚刻著六棱霜花的玉牌便呈現出來,守門天兵看了便拱手行禮,道聲“得罪”,而后又看向織影。
后者如法炮制,只是這霜花只有五棱,卻也是光芒閃耀,不比冰夷差多少,守門天兵見之微愕,亦與對待冰夷一般歉然行禮。
出得山門,離得不周山遠了,織影問道:“這令牌有什么講究嗎?”她記得從前霜雪族用的令牌是霜花形狀,而不是將霜花刻在別的令牌上。
冰夷瞄了她一眼,道:“六棱霜花是我霜雪族男子的令牌,五棱霜花是女子的令牌。”
所以呢?
織影狐疑地看著他。
冰夷撓了撓鼻尖兒,眼睛慌亂東瞥西瞄,雙頰漸漸紅了,口中支吾著:“那個,剛才幾位長老與上神商量來著,挑選兩名族中女子送去天都,咳……選天妃。”
納尼?!!
織影滿頭黑線,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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