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左使斂眸沉思。
尋找六界靈物收集四方之力就是為了布下今日的卻枯大陣,迎接公主回歸,眼前這點兒意外還不至于讓他退縮。
目前法陣被魔血侵染,法陣之力又被那神女的術法阻擋,沒有法陣提供的靈力,公主的魂魄就會再次消散,與識海再次融為一體,這個神女莫不是因為魔血而臨陣反悔了?
斟酌少頃,如何作為,已有定論。
他向眾長老比了個手勢,長老們立即振奮,轉移三分術法傾注于卻枯大陣中的冥界靈物曼殊子。
法陣中立即靈光傾,然而,血色非但沒有按照預期當中那般有半絲減弱,反而隨靈光急劇暴漲,甚至隱隱有蓋過靈光的趨勢,空被映得如同一層厚重的血幕,頓時顯得妖異無比,磅礴的法陣之力裹挾著象征弒殺的血色朝白玉高臺洶涌而去。
聞得“咔啦”的聲響,白玉高臺上那顆冰球立即炸開十數道裂痕。
冰罩中,織影正全神貫注以南霜殺花功法滅除侵入身體里的魔血之氣,耳邊陡然聽聞裂冰之聲,心神一動之下,識海里的靈力擊空,魔血之氣尋得空隙,趁勢反擊,直直撲向似錦的魂魄。
哪個趁人之危的混蛋?!
竟然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暗算她!
心里罵歸罵,她一面急急抽調云氣補上,以本源之力將魔血之氣強行凈化,似錦魂魄得保,織影壓不住喉頭一癢,“噗”地一口血噴在冰罩上。
“影……”金烏看到循著冰罩裂縫溢出來的血跡,心中那份不安更甚。
曼殊子蘊含強大的極陽生氣與極陰死氣,用極陽生氣對付魔血分明是再正確不過,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魔血之氣竟然因此更盛,難道……
他如夢驚醒,走上前與陣中各人喝道:“即刻抽回灌注于曼殊子之中的術法!”
玄左使朝他淡淡地撇來一眼,眼中厭惡與憎恨,卻絕沒有聽從之意,而是望向修淵。
危急之下,這幫家伙竟還記著當年舊賬!
金烏心頭火氣,但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眼見冰罩上的裂縫正在順著軌跡擴張,法陣靈力與魔血之氣也漸漸趁虛而入,他沉了沉心中怒意,轉而面向修淵:“織影從無食言,以術法隔絕法陣之力必有其因由,貿然改動法陣,只會有害無益。如今令嬡魂魄尚未完全剝離,魔尊別無選擇,為保令嬡周全,請魔尊下令。”
修淵眉心微皺,陣中的變化他如何不知。
那縷魔血藏得巧妙,開陣前他又令玄左使親自檢視過一遍,想來能夠蒙騙過去,必然是將魔血滴在曼殊子陰陽兩面的縫隙之中,被其中的極陰死氣掩蓋,又在極陰死氣的保護之下得以無懼極陽生氣,與之共生。(、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曼殊子為冥帝所持之物,這等隱秘之事,魔界當中能有幾人知曉?
經金烏這一句,冀離將個中玄機也猜悟過來,嚴整神色向修淵請道:“父君,赤霄上仙所言不錯,請父君下令,讓長老們抽回術法。”
修淵深深看他一眼,旋即右手高抬。
玄左使與眾長老得令,將注入曼殊子中的那三分術法抽調出來,果
然卻枯大陣里的魔血之氣不再增加,但也沒有得到任何消解。
冀離被修淵這一眼盯得頭皮發麻,但總歸法陣里的情況不再惡化,向后退了一步后便將目光全部放在法陣之鄭
金烏面沉如水,指尖緊緊捏著流蘇穗子……
魔血之氣沿著冰隙鉆進冰罩內部,織影早先備好的丹藥服下,暫時壓住翻涌的氣血,凝神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周圍的魔血之氣愈發濃烈了,竟是剛才的十倍不止,那冰罩之外又將是如何景象!
她咽了咽口水,再沉下意識去查探識海,就這一片刻,似錦的魂魄又淡了兩分。
若是只有剛才那點子魔血之氣,她還能將似錦的魂魄保全下來,把外面的魔血之氣交給控制法陣的玄左使和長老們,可眼下這密度,就算她用盡全部的靈力,恐怕也不能在驅除魔血之氣的同時保全似錦的魂魄。x
織影滿含眷戀地摩挲著流蘇穗子,面色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彌生告訴她快速進階上神之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原想等似錦的魂魄剝離出來,得以復生之后,再借卻枯大陣行事,如今看來,竟是等不得了。
織影雙目微闔,緩緩吁出一口濁氣,倏而睜眼。
等不得,那就開始吧!
她沉心靜氣,隨即放出神光,將護在身周的冰罩震碎。
攔在面前的阻礙消失,劇烈動蕩的魔血之氣經法陣之力加持,仿佛一頭空腹已久的惡獸突然間聞到新鮮血液的味道,猛地朝她傾身撲了過來。
神光被撞得暗淡一瞬,重又亮起。
首先發現這一變故的是控制陣法的長老們,原以為抽回術法后,這個神女會龜縮在冰罩里面,沒想到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破冰而出,竟然……還飛離了白玉高臺!
玄左使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連忙看向自家魔尊。
緊接著她雙手托起,托起一團異常華麗的五色云彩,五彩華芒驟然大放,竟也不輸于六界靈物發出的靈光,利落地拍向下方的白玉高臺。
五色云彩落在卷云方印上,光芒鋪展開來,眨眼擴張至丈方大,將白玉高臺齊齊罩住。
她忽然望向法陣外,目光銳利得恍若能夠穿透濃烈的血色和刺目的靈光看見外面的一牽
所有法陣都不離不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八個字。
因而她知道,站在卻枯大陣外面的人是能夠看見她的,包括她干了什么,也很可能由此猜到她接下來會干什么。
誰知修淵竟然心血來潮,沿著她的視線向身后看去。
法陣外除了重重守衛只有三個人,修淵,金烏,冀離,金烏關心之切,站得比修淵還要靠前,修淵的視野里,就只剩了冀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