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行燁面無表情進宮的時候,京城郊外寒山寺,季柯面緩步邁進佛寺大門。
一邊是滿殿慈悲神佛,一邊是鐵血蕭殺狼王……白發白須的老和尚盤膝坐在門內,攔在季柯身前。
“施主身上血氣過濃,恐沖撞佛祖,還請回去吧。”
一燈大師神情超然。
季柯停下腳步,神情冰冷:“怎么,佛祖看得那些卑鄙無恥滅絕人性的骯臟東西,卻見不得在下這區區血腥氣?”
一燈大師靜靜看著他,半晌,緩緩嘆息:“施主不信佛,不是老衲的有緣人。”
季柯瞇眼,半晌,冷冷出聲:“大師錯了,我信佛。”
一燈大師搖搖頭:“施主都請回吧……我佛慈悲,施主所求之事,天命早有安排,不可違逆。”
季柯神情瞬間轉冷:“我若偏要違逆呢?”
一燈大師宣了聲佛號,雙掌合十閉上眼睛……
季柯刷的抽出身后侍衛佩劍,直直朝一燈大師頭上劈下去……劍光冰寒,可一燈大師卻依舊閉著眼,睫毛顫都未顫……
劍鋒在劃破一燈大師頭頂時堪堪停下,季柯面色鐵青,身后的侍衛神情緊繃,抿唇,俯身上前。
“大帥息怒,殺個和尚不要緊,可除了這和尚……沒人能救郡主了。”
季柯滿身蕭殺,握著長劍的手手背青筋畢露,可最后,他終是刷的一聲收劍入鞘,轉身大步離開……
身后的侍衛總算是松了口氣,連忙跟上去。
要是自家大帥把聞名大楚的圣僧一劍劈了,那可就是大亂子……
幾乎是前后腳的,郁北庭也知道了一燈大師正在京城郊外的寒山寺。
御醫告知他,若這世上還有人能救他的瑤瑤,就只有一燈大師了。
郁北庭立刻前往寒山寺,然而,卻連寺門都沒進去……無論他如何懇求,傳話的小和尚都是堅定的搖搖頭:“施主請回吧,大師說不見你。”
郁北庭從天亮等到天黑都沒等到,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郁北庭知道,當初一燈大師是連今上都拒絕過的,他根本不理會俗世這些權利,又是享譽整個大楚的圣僧,他若不愿,沒人可以勉強他。
最終,郁北庭只能帶著滿心絕望離開寒山寺……
所有人都知道,瑤光郡主要命不久矣……可沒人知道,躺在床上的瑤光郡主正在和自己的小蘋果討論。
郁瑤:就這么掛了,我覺得有點冤……目前這個世界的劇情算是完成的比較優秀了。
蘋果連忙安慰她:沒事宿主,經過主系統判斷,主要劇情都已經完成,現在死亡可以當做提前走完劇情,可以及格的。
郁瑤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頓時心里一振……可就在這時,蘋果忽然呀了一聲。
郁瑤連忙問它: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
蘋果明顯有些猶豫,可最終,它還是說了出來:宿主,小傻子蕭行歌……他去寒山寺找那位圣僧救你了。
郁瑤頓覺詫異。
她已經知道季柯和郁北庭先后在那位圣僧面前鎩羽而歸,那個小傻子去干什么。
蘋果緩緩說道:蕭行歌他……跪在一燈大師門外……
郁瑤頓時一愣,心里頓時就覺得難受起來。
他一個傻子,究竟費了多少功夫才打聽到一燈大師!
他又懂得什么,他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跪下求人……
蘋果連忙安慰她:沒事沒事,宿主不要在意,他跪一會兒,人家不理他他自然就走了……
一個傻子而已,知道什么。
郁瑤沒有說話。
是啊,一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別人不理他,他,他自然就走了……
事實證明,蘋果再一次預估失誤。
一燈大師沒出去,蕭行歌也沒走,就那么跪在一燈大師的禪房外,從日暮跪到日出……第二天,天降大雪。
蕭行歌就那么跪在雪地里,又從清晨跪到夜晚……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旁邊,衛瑯急的快要哭出來……
就在蕭行歌已經變成禪房外的雪人時,一燈大師的房門終于打開。
白發白須的老和尚神情無奈,滿眼悲憫:“施主,這是何苦。”
蕭行歌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最后,好不容易顫抖著出聲:“求大師救她。”
一燈大師緩緩道:“據老衲所知,那瑤光郡主背棄婚約,另投他人,又被他人所棄,這才遭此劫難……施主為何還要救她?”
傻子是說不出什么大道理的……蕭行歌沒有解釋,只是緩緩磕下頭去:“求大師救救她。”
一燈大師靜靜看著蕭行歌半晌,終是長長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