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務室離開,周浩和班長回去給老師匯報情況,路錚直接送郁瑤回宿舍。
走在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安靜的有些尷尬。
兩人以前走在路上時,路錚總是不自覺就想對郁瑤勾肩搭背,現在,想到郁瑤那些話,他下意識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路錚心里一會兒是郁瑤說“保持距離”時的淡漠,一會兒又是郁瑤推開他,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時的可憐樣子。
一會兒又想起郁瑤去看程野打球,還說程野比他打得好……
可無論思緒如何凌亂,可這一瞬,他清楚的感覺到這幾天心里的淤堵感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球打得好又怎樣,到了緊要關頭,郁瑤還是在意他。
想到這里,路錚又是一僵……他跟程野較什么勁,有病嗎?
隨即他又安慰自己:畢竟他跟郁瑤這么久的兄弟,郁瑤轉頭就去看另一個人打球,還說對方比他強,他當然會在意。
一路上,路錚心里都貓抓一般不上不下的難受。
好不容易捱到郁瑤宿舍,看到郁瑤似乎依舊沒打算跟他說什么,路錚終于忍不住了。
他高興郁瑤還是在意他,可看到郁瑤頭上的傷,心里又十分過意不去,畢竟,他跟郁瑤是不可能的。
下一瞬,路錚低聲說:“以后,你別對我這么好了……”
因為他無法回應的。
話說出口,他又有些后悔,巴巴解釋:“我就是想說,我皮糙肉厚的,就是傷也傷不到什么……”
話音未落,他就聽到郁瑤淡聲開口:“你不用多想,我只是覺得鉛餅砸下來更危險,如果是普通同學我也會救的,下意識而已。”
路錚一愣,就對上郁瑤平靜看過來的視線:“我說了保持距離,就不會再糾纏你,之所以選你,只是因為你很帥,而且恰好在我身邊而已。”
路錚有些傻眼,沒想到郁瑤會忽然這么直接。
他有些茫然,下意識問:“帥的……就行嗎?”
然后他就看到郁瑤似乎思索了一瞬,認真說:“長得帥只是最基本的前提,其余的,當然還要合眼緣,還有性格、人品……”
郁瑤說的十分認真,明顯不像是在開玩笑。
路錚抿了抿唇,干巴巴問道:“所以,你已經在物色新目標了?”
郁瑤點點頭:“算是吧……”
路錚:……
郁瑤問:“還有事嗎?沒什么事的話我要休息了,下午放學還要回家。”
今天是周五,郁瑤家在臨海的灣流區,距離學校比較遠。
路錚驀然回神:“哦,好,那你好好休息……”
郁瑤嗯了聲,在他面前關上宿舍門。
路錚在關閉的房門前站了大概半分鐘,然后才有些煩躁的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郁瑤聽到蘋果提示:宿主,路錚好感值,10.
在郁瑤為了救他受傷,又明白告訴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順手相救,并且她已經在物色新目標后……路錚消失的好感值又回來了,而且,還隱隱有所提高。
郁瑤走到鏡子旁邊看著受傷的額頭,暗暗咋舌。
這傷受的還算值。
因為常年生活在海里,人魚的外傷一般都恢復的比較快,她已經不疼了。
下午沒課,路錚離開后,她收拾了東西后就離開學校坐車回去灣流區的家里。
灣流區是靠海的別墅區,算是海城的富人區,郁瑤住的別墅是深海族在人類世界的一處落腳地,專門供生活在人類社會的族人居住。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只能算是借住。
可因為別墅離海很近,午夜沒人的時候,可以回到大海里暢快無阻的游一游,所以,原主每周都會回來住。
別墅里還有一位負責做飯和打理別墅的阿姨,也是人魚族,她專門住在這里,有人的時候負責照顧住著的族人,沒人的時候就只用打理別墅就可以。
郁瑤坐公交搖了一個多小時后終于到了住處附近。
郁瑤背著書包下車,不緊不慢朝那一片靠海的別墅群走去……
人魚阿姨叫蘇晴,郁瑤到家的時候,蘇晴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她,看到她回來立刻笑瞇瞇的迎上來,等看到她額頭的傷疤,頓時一驚,還以為她被人欺負了。
郁瑤解釋了緣由,蘇晴才冷靜下來,然后又心疼不已的叮囑她:“咱們雖說恢復的快,可還是要仔細,瑤瑤生的這么好看,臉上一定不能留疤,不然要怎么活……”
人魚一族天性十分注重容貌,蘇晴是真的替她著想,郁瑤笑瞇瞇應下來。
吃完飯后,看到蘇晴把剩下的一點菜要放回冰箱,郁瑤有些奇怪。
人魚族生來比較挑剔,蘇晴以前從不吃剩菜的,怎么……
被她一問,蘇晴無奈嘆了口氣,這才說出原委。
因為除了那些取得長久居留權,變成人類的族人,一般人魚上岸都是有各種理由,迫不得已,所以族內才會安排這樣的落腳點。
人魚能勉強融入人類生活已經不易,要賺錢的話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族內給外出的人魚建立了一份基金,每個月會發放基本生活保障費用,確保上岸人魚能正常生存,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蘇晴有些無奈:“趙主任上個月和這個月給我們的錢只有應有的三分之一不到……我不敢去問他,所以……”
趙主任就是負責這里生活基金發放的人魚,經常出海在這一片吃燒烤。
蘋果提醒郁瑤,趙主任現在就在旁邊那個烤吧吃東西,郁瑤便起身走出去:“蘇姨,我去問問吧。”
蘇晴猛地一驚,連忙阻止:“別,瑤瑤,趙主任很兇的,在族內認識很多高層,你千萬別得罪他,我們節省一點就是了。”
郁瑤安慰的拍了拍她:“沒事的蘇姨,我不得罪,就是去問問,也許他搞錯了呢。”
蘇晴頓了頓,然后才猶豫不決的松開她。
郁瑤換了雙鞋后朝外邊走去……
沒多久,她到了那家烤吧。
烤吧外支著一些桌子,因為太陽剛落山,還有些熱,客人不多,郁瑤一眼就看到了赤膊坐在那里的趙主任。
啤酒肚絡腮胡,如果有人說他是人魚,估計聽到的人都覺得是個笑話。
趙主任正在喝酒吃肉不亦樂乎,郁瑤走過去站到他面前……趙主任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干嘛?”
郁瑤說:“找您說些事……”
趙主任不耐低咒了聲,起身朝旁邊花叢那里走去,郁瑤跟了過去。
商承剛下車,余光不經意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側對著他這邊,只隔了一道花壇屏障。
他聽到郁瑤低聲說:“……那些錢是給我和蘇姨的,如果您不給我們,我們就生活不下去了。”
少年的聲音溫軟,顯出幾分可憐。
可對面的男人卻是不滿又不耐:“我沒給你們嗎?”
郁瑤看著她:“只給了三分之一……”
趙主任羞惱又煩躁,直接揮手驅趕蒼蠅一般:“去去去,小小年紀信口開河,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兩個自己花了,想來訛我,門兒都沒有,滾蛋!”
說著,直接越過郁瑤往前走去,罵罵咧咧:“有本事你去給家里告狀,看看有沒有人管你。”
他們在外的人魚統稱深海為家里……
這時,蘋果低聲說:宿主,他在賭博,錢都輸光了。
聽到這個,郁瑤知道……沒戲了。
賭鬼都是瘋子,她簡直白費唇舌。
商承默不作聲上臺階用指紋開鎖,打開門后,他回頭看了眼。
那少年默不作聲轉身離開,背影單薄,微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后頸,看著可憐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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