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期保持任何一個動作都不容易,李華踹開了車門,本想漂漂亮亮的飛縱下神獸,結果飛成了狗刨式,貴臀麻木了,不配合飛縱耍酷。
不過,比站都站不起來的耶律金蟾還是要顯得姿態高雅一些。
剛才那一番追逐,鐵臂鐵爪把耶律少主給玩壞了,金甲后背扯開了幾大道,金盔歪了,頂也被削了……
沒有金甲護佑著的雙腿,分不清是哪一條骨折了,反正都拖拉著挪動。
一條胳膊流著血,磕破了下巴扎爛了后背的李華,驕傲的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全身散了架似的,但是左手給力哈,軟劍還沒丟。
“嗚哩哇啦……”耶律金蟾終于放棄了爬行,支起身子仰頭改成言語溝通了。
溝通什么啊?語言不通。
李華還有心思往陡坡處回看了一眼,發現有晃動的人影,耳朵里好像還能聽到喊殺聲,但是也不能肯定目前聽到的看到的一定是事實,畢竟,腦子有些懵……
那也得謹慎些,先收回挖掘機要緊,兩秒鐘的事兒,耶律金蟾跑不了。
感覺自己的思維縝密了好多。
她不知道,原本就要崩潰了的少主,在目睹了神獸與神人同時消失的剎那,有過怎樣的震撼,還有感動。
感動于神獸神人要放過他了呀……
結果,腦袋還沒給全身下達完馬上尋機逃跑的指令,神人又出現了。
求證耶律金蟾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
李華抓著劍柄向目標靠近,左手恢復的不錯,不抖了,氣力上還顯不足,不過,對付一個只會爬行的蠻夷少主,足夠。
如果直接揮劍就砍,也就是再多浪費一分鐘的事兒。
偏偏此刻被嚇懵了的耶律金蟾哇哇叫著又說話了,這次跟之前大不同,人家在用生命證明,多學習一門外語有多大的好處。
沒錯兒,蠻夷少主說漢語了。
“你……你是誰?”
語調不正宗,且哆里哆嗦身子也往后縮著。
但也把李華給驚著了,陡然生出一種學渣見到學霸的無力之感。
“你是神仙?觀世音?”
學霸耶律金蟾其實還配備上了仰慕崇拜的表情,可惜,天色太暗了,李師父看不清。
還有個原因,是被捧得飄飄然了,眼睛笑瞇成一條縫,影響視力。
哎,都要下不去手殺人了……
耶律金蟾還在努力顯擺自己的外語詞匯儲存量,李華忽然感受到了身后的異動,身子驟然下蹲,兩道風聲掃過。
怪不得少主拼命嗶嗶,原來是要拖延時間干擾李華的注意力。
挖掘機下總有僥幸逃生的軍卒,尤其是隊伍最后面的幸運兒,一直是被龐大的神獸嚇得不敢露面,現在,神獸消失了,剩一個瘦弱單薄的姑娘,正是搭救少主立下奇功的好時機啊!
漢人女子,誰能想到會武功高超獨臂也能御強敵?
多年練就的十八般武藝終于真正派上用場,李華輾轉騰挪兩個回合,就擊殺了一個偷襲者。
第二個,人頭飛出幾米遠,這柄軟劍夠鋒利。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耶律金蟾又爬出了三個長身頭的距離,氣喘吁吁,后脖頸一涼。
可憐的少主再不敢動,這次真哭了,誠心實意求懇:“別殺我!神仙你想要什么,我都給,都給……”
有用誒,后脖頸的冰涼消失了。
耶律金蟾的求懇愈發真誠:“大慈大悲的觀世音神仙……”
他的舌頭懸在了上牙床,聒噪停止,因為,冰涼的感覺轉換到了他的一只手背上。
李華的聲音冷冷的:“我一直想問你,兩軍交戰,你為什么要把胡磊的兒子擄去?還……”
她說不下去了,這不是她的風格,能動手干嘛要瞎嗶嗶?
“嗷……”一疊聲的慘呼。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十指斷后才是取你性命之時。
滴血的軟劍再次架上癱軟在地疼到抽搐的耶律金蟾脖子上。
耶律金蟾的聲音又抖又破:“別殺我!把我押送回你們的京城,你會得到封賞……”
“噗——”,他的緩兵之計沒得逞。
這一劍,也耗盡了李華的力氣,或許是右胳膊上血流涌動的原因,李華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濕熱的大舌頭舔舐在她的臉上,李華按下了回武館的心思,聆聽著腳步聲跑近。
“李師父,李師父!”
是沐風的聲音,李華心中安定了。
她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問出一句:“救出……安將軍了嗎?”
沐風不敢撒謊:“我們沖進包圍圈……蠻夷第一個要殺掉的就是安將軍,暗衛也只搶到了將軍的尸體……先把傷兵送回容城了。我跑到半路,看到獅子頭往這邊跑,就分了……”
其實在聽到將軍的尸體那幾個字時,李華已經昏了過去。
那一刻,心痛的無法呼吸,何況還脫力,失血。
遠處的邊城,此刻也剛剛經歷過一場鏖戰,硝煙尚未散盡,有幸逃亡的蠻夷軍卒不過百人,身后還有追殺聲,城頭再次換成了“安”字帥旗。
二十里地之外的容城,此刻終于迎接到了大齊援軍,聽說安必孝帶兵去攻打邊城了,立刻馬不停蹄趕往。
安將軍此刻也在趕路,狀似瘋魔的趕路,三個暗衛跟在他左右。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挺懸的,探馬稟報了耶律金蟾親自率領蠻夷主力大軍前來攻打容城,安將軍就玩了一手暗度陳倉游戲,把所有軍卒百姓分成三部分,三分之一守城,三分之一敢死隊半路伏擊,目的就是拖延蠻夷大軍到達容城的時間。
邊城此時沒有了主力軍,安將軍親自帶三分之一軍卒另走蹊徑去攻占邊城。
這法子相當冒險,完全是仗勢著大齊軍民更擅長守城制定的策略,也因為提前接到的信息,知道援軍馬上會到,只要逼迫的耶律金蟾失去城池固守,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大齊就能盡快取得決定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