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橫向比較,那么內務府有點像是國有企業,你可以擁有很高的級別,但這個級別放在外面的官場上,那就是有些不頂用了,說不定這三品起的紅頂子,到了外頭,只怕還要降等從四品五品做起,這還是難得的機會,納蘭永寧所言的缺一個契機,金秀認為,他壓根就不是缺一個契機,而是缺有人提攜有人來提拔。
不過納蘭永寧婉言稱之為“缺一個契機”,金秀也不會和他爭辯,畢竟當著人家的面前打人家的臉面,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金秀是肯定不會做的,納蘭永寧說缺一個契機,那么就缺一個契機了。“那么這個契機,女兒給阿瑪來找一個,如何?”金秀魅惑一笑,笑得是如此的神秘,“若是女兒說,讓阿瑪起復一個堂官,亦或者是外放當一方頭腦,阿瑪以為如何?只是大概要辛苦些,畢竟當差辦事兒,為圣上分憂,可不是在家里終老臨泉那么輕松自在了。”
納蘭永寧瞳孔猛地一縮,又隨即放開,“你的意思是?”
“若是阿瑪有心,女兒愿意代為奔走,”金秀又款款拜倒,“去通一通富察家傅中堂的門路,您看,如何?”
“富察家等閑難進,如何能夠走門路?”
“以前是這樣,將來也是如此,不過現在,富察家卻不是那么的難說話了,芳哥兒得授我學,對于富察家有大作用,這一個人情,他必須要還給咱們,這些人情,女兒現在橫豎沒用,還不如先給阿瑪使了,免得日后堆積太多,富察家不愿意還了,到時候翻臉不認賬,反而不美。”
納蘭永寧自然是動心了,誰也不愿意終老林泉,他點點頭,將金秀扶了起來,“好女兒,呵呵,那么你就是我的女兒了,叫人來!”他吩咐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進來伺候著的長貴,“恩,請太太來,就說今個我認了一位干女兒,也請她來受一受女兒的禮!”
“嗻。”
金秀安慰了納蘭信芳,出了他的書房,外頭長貴正在候著,“大格格,”世家之中對著姑娘都稱之為“格格”,既然是納蘭永寧和索綽倫氏都認下了金秀為干女兒,雖然外頭的人一概不知道,但長貴是清楚的,所以這個時候也換了稱呼,“老爺和太太賜下了一些頭面衣裳等物,預備著給您入宮選秀的時候添一添喜氣。”
“多謝阿瑪和額娘,也多謝長貴大叔。”
“大格格兜兜轉轉這么些日子,不還是入宮了嗎?”長貴笑道,“可見這是緣分天注定,您是逃不了的。”
“這可是不一樣,被動接受,和主動出擊,那是兩個概念,亦是兩種不一樣的盤算,”金秀笑道,“我自己去,九死一生,被你們帶進去,那就是死的徹徹底底的,再也沒什么別的可能。”這話不算亂說,若是按照納蘭家給自己的構想,要不入宮成為嬪妃,要不就入宮成為舒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可舒妃這個樣子,明顯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灶了,還預備去燒熱?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入宮為嬪妃,那也不是金秀所欲,永盛皇帝這個人,金秀不算是很喜歡,那么自然也沒有這個心思,再者說了,如今永盛皇帝都幾歲了?快六十歲的老人,也絕不是金秀的良人。
“長貴大叔,我如了你的愿,也如了寧老爺的愿,你說這個事兒,長貴大叔是不是該幫一幫我呢?”
“大格格有命,奴才當然效力。”長貴打了個千,“請吩咐就是。”
“也不算什么大事兒,也就是我既然要入宮,外頭的人,一概都沒什么可心的,您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丫鬟,可以讓我帶入宮的?若是有,還請留意著。”
這是小事兒,而且是讓納蘭家十分舒心的事兒,這納蘭家出來的丫鬟陪著入宮,也不能說是監視金秀,但多少總是能夠幫著傳遞一些消息,這不是金秀的請求,更像是金秀示好的一個舉動,當然接下去,就還有了,“長貴大叔,應該是有些消息的來源吧?”
“大格格的意思是?”
“我要打聽一些消息,最好呢,長貴大叔把手下的人都交給我來使喚,這樣他們聽吩咐直截了當,免得會錯了意,若是不方便,那么我就派您的差事兒,如何?”
“奴才自然是聽從大格格的,這些小事兒,何必您勞神,”長貴迅速的說道,“您只管派我就是,若是辦不好,您要打要罰,都聽您的。”
“那么我就不客氣了。”金秀笑道,“如此如此……可明白了?我就要這些個的東西,這不為了別的,可是為了阿瑪的前途啊。哎,我這個姑娘家,要操心的東西可真多!”
長貴微微一驚,沒想到金秀要打聽的竟然是這個事兒,“是,奴才記下了。”
“今日福康安雖去,當日后必來,我已經和芳哥兒說過,要他讓福康安來我家,但卻不知道到底福康安會不會聽話,我要你等著他來的時候,還告訴他,讓他來我家。明白了嗎?”
“福三爺氣勢逼人,等閑都是不會聽別人的,特別是奴才的話,只怕是聽不進去。”
“他會聽得進去的,我要他來,談論的是為了富察家可以延綿三十年的權勢,若是這句話說給他聽,”金秀穿越過庭院深深的納蘭家,自信的笑道,“他當然會來。”
福康安陰沉著臉回到了府中,顯然心情是極差,他還沒落座,就馬上吩咐,“馬頭,去請李師爺來!馬上!就說我有話兒要問他!”
“他只怕是給老爺處理事務,三爺,”馬頭說道,“不如咱們去老爺的外書房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