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是怎么看出來舒妃的話沒有什么效果,那是因為舒妃說了這話,并沒有人幫腔,可見她在這大玄永盛朝的后宮之中,差不多是孤立無援,孤家寡人了。
皇貴妃環視眾人,見到嬪妃們默然不語,似乎對著舒妃的挑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微微一笑,似乎在笑舒妃不自量力,又笑她類似于反擊和挑釁的話,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舒妃姐姐乃是老前輩了,是什么時候封妃的?”皇貴妃慢條斯理的說道,“恩,是二十年前了,那時候還是咱們一起進封的呢,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舒妃姐姐還是一樣的性子,”皇貴妃也不看著舒妃,笑吟吟的對著虛空說道,完全沒有把舒妃放在眼里,“詩書上你是通的,可其余的事兒,你不通。”
皇貴妃給舒妃下了一個定論,舒妃有些不忿,正欲反駁,皇貴妃卻不給舒妃反駁的機會,“這當差當差,最要緊的是心思,不是什么銀錢,大玄富有四海,天家什么東西沒有見過,什么錢沒有使過?當差是要靠一些銀錢,但就靠著銀錢,是半點用都沒有的。”
皇貴妃下了一個定論,“心思才是最難得的,萬歲爺說要好生辦重陽節的事兒,可不是要靠著咱們這些后宮女人們花錢花的出來的,若是論起花錢來,本宮又何必和你們說這些?不直接吩咐內務府得了?舒妃,”皇貴妃的語氣溫柔又帶著一絲刻薄,“你該注意些話里頭的意思——若是讓外頭以為萬歲爺為了一個重陽節就預備著奢靡不堪的這個罪名,本宮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這樣的大帽子扣上來,舒妃就算是有再多的由頭,再好的口才,也不敢是承擔起這個罪名來,只是臉上青白紅一片,嘴唇咬的緊緊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金秀瞧見如此,也不免皺眉,就算是舒妃語言不尊,如此發作,未免也太不妥當了——當然,金秀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以后她坐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只怕對人更是狠上十倍百倍了,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舒妃不敢說話,敲打了舒妃,也捎帶說了幾句慶嬪,皇貴妃志得意滿,舒妃是資格最老的,昔日封妃的時候因為她家世淵源遠遠高于自己,一起封妃就是舒妃在前,令妃在后面,雖然自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可這個芥蒂一直還在,現在能夠壓服舒妃,心情真是舒快,而慶嬪最近最是得寵,生的又是一副狐媚樣子,是應該敲打敲打。
“這一次重陽節,萬歲爺吩咐了,就是家宴,既然是家宴,那么就要又隆重,又有心思,我都知道后宮姐妹們都是才藝俱佳的,各個不僅是容貌出眾,更是有心思,大家伙孝敬皇太后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大家伙熱鬧熱鬧,也效仿彩衣娛親一樣,親自做點什么,亦或者是別的什么,來表一表孝心?”
這倒是新鮮,大家伙互相看了看,“敢問娘娘,”穎妃問道,“這做點什么,是什么意思?”
“這一次是家宴,除卻咱們宮里頭這些人,還有阿哥們外,其余的人一概就都不入賀了,皇太后在壽康宮白天受內外命婦朝賀,晚間就是萬歲爺主持的筵席,宮里頭尋常的舞蹈音樂大家伙都聽膩了,看膩了,不如這時候讓大家伙進獻自己個擅長的?”九零看看
眾人臉色不太好看,舒妃微微冷笑,但之前受了排揎,這會子不敢貿然開口,皇貴妃顯然知道大家心里頭是什么意思,“自然不會做歌舞之事,咱們都是嬪妃,如何能做歌姬之事呢?但諸位可以進獻字畫,書法,亦或者是手工刺繡之物,如此一來又是有心思,又不必靡費什么,可謂是極好的,諸位姐妹,意下如何?”
穎妃難為的說道,“可重陽節就沒有幾日了,這樣急匆匆的,只怕是,做不出什么好東西來呀。”
皇貴妃臉色微微一沉,“事在人為,就算是一條手帕,一個福字,也是自己個的心意,既然是心意,孝敬皇太后的東西,就算是熬夜不睡覺,也要抓緊辦出來才好!”她目光銳利,環視眾人,“這是本宮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諸位姐妹都聽明白了?”
皇貴妃的話既然是這么說了,眾人只能是再次起身,“謹遵皇貴妃之意。”
金秀也跟著站了起來,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心里頭卻不免笑破了肚皮,皇貴妃到底是請了那一位狗頭軍師,居然想出這么一個小家子氣又是如此無聊的事兒來?天家,還需要你們這些嬪妃們做什么手工活,寫什么字畫嗎?這些東西皇太后會看的上眼才真是見鬼了,這樣的節慶時候,不搞一些花團錦簇繁華熱鬧的東西出來,靠著這些東西撐場面,真的行嗎?這是什么鬼主意,這樣的東西獻上去,什么好東西沒見過的皇太后,心里頭會真的痛快嗎?重陽節這不就是添堵嗎?
“好了,都坐下,都坐下,看到姐妹們齊心協力,本宮心里頭甚是安慰,”令皇貴妃笑瞇瞇的說道,“都坐下,都坐下,對了。富察氏,和元氏,”皇貴妃今天半天沒理會兩人,現在料理敲打好了后宮嬪妃,開始轉向二人了,“住在宮里頭有幾日了,可都還好呢?住的可習慣?”
富察氏帶頭,金秀跟上,“回稟娘娘,一切都好。”
“住得慣就好,”令皇貴妃點點頭,“特別是元氏,你家里頭以前不寬裕,只是侍衛出身,宮里頭比家里頭好多了,規矩也是不一樣,想必你住的不舒服。”
“多謝娘娘掛懷,”金秀微微一福,“臣妾入宮之前就有教養嬤嬤仔細訓練禮儀和規矩,入宮來,和入宮前并無兩樣。”令皇貴妃暗地里說金秀不懂規矩,是因為寒門出身,但金秀反駁自己個規矩學得好,是跟著教養嬤嬤來練的,沒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