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瑢倒是對著自己有很深刻的認知,他非常清楚自己個還是太年輕了,不至于說馬上就能到那么重要的位置,“這是誰說的歪理呢?”聽到六福晉富察氏也和永瑢一樣這么問,金秀奇道,“勛貴阿哥執掌內務府本來就是理所當然之事,六爺又是貝勒,又是萬歲爺的皇子,雖然過繼出去,可到底也是近派宗親,在內務府管差事兒,歷練幾年,日后什么差事兒都能派了,內務府這里可是比什么南府,比什么宗人府都要來的正統了。不是嗎?”
六福晉有些心動了,因為她知道,十二福晉說的全是實話,內務府不是外頭部院內閣軍機處,外頭講究是資歷,功勞和人脈,而內務府系統當然也講究以上幾點,但更多的還是要在特殊的人之中來選。
內務府大臣的人選,是皇帝從八旗王公、內大臣、尚書、侍郎中特簡,或從侍衛大臣、本府郎中、三院卿中升補。和外頭需要治國的大臣性質不一樣,內務府大臣主要的責任就是服務皇室,既然是服務性質,自然是要選皇帝最親近的人,王公大臣,宗室親貴,這些人就是最好的人選。
若是金秀胡說八道要給永瑢謀求一個外朝尚書侍郎的位置,六福晉就馬上會覺得面前的這福晉真的是失心瘋了,但是內務府這里……六福晉的確是有些心動了。
不僅是她心動了,永瑢也不免有些意動,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都會想著在自己的領域之中有進步,有發展永瑢也是如此素日是一個文雅人不錯,但他也是想著要求一些更多的東西。
“這事兒”永瑢閉目眼神想了想又問自己的福晉,“你覺得如何?”
“臣妾也把握不住呢所以不敢答應下來,只是說要回來問了六爺再說。”六福晉又想了臨別前十二福晉和自己個說過的話“六福晉說要謝我我也厚著臉皮要請六福晉幫我了,實不相瞞,我管著南府,高恒欺壓于我不說按照規矩的銀錢之物都沒有更是另外還要想法子暗算我,我咽不下這個口氣,有他在一日,南府的差事兒我就辦不好,差事兒辦不好我就要受責罰,就算是魚下了油鍋都要折騰折騰,何況人呢?我自然是要想法子把這個人搬走才行。”
六福晉回憶起剛才金秀說的話不知道為何,她感覺到失笑之前先是深深的震驚了這話說出去只怕是沒人會相信,一個福晉,竟然敢去想法子,把內務府大臣給換了,若是別人的話,這個心思決計不會有。
可偏生這個女人有,還敢這么做,甚至她還有能力讓一個內務府大臣來舉薦自己。
“她要什么?”永瑢想了想,問道,“只要高恒去職?這個事兒太難了,而她的南府想著要撥給一些銀錢,這比較起來,又何其簡單!只是為了這個事兒,就想換掉高恒,這說不過去,她不是有位內務府大臣關系極好?都愿意幫著她出面保舉我,那么一點小銀子,想必是無關緊要的。”
“內務府的事兒,咱們只要一打聽就能知道,不過她要什么,臣妾還不知道,我說是要回來問過阿哥您,她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這事兒應該是要答應了之后,再問她才是。”
永瑢心動了,說不心動是假的,特別是今日見到永瑆如此春風得意,如此的意氣風發,就連永瑆的親哥永璇,永瑆都是毫不客氣的說話了,今個的夜宴,永瑢就知道有差事兒和沒差事兒的區別在什么地方,這差別了大了去了!而且永瑆還只是協理宗人府玉牒的事兒,可若是按照十二福晉這么說,自己起碼能當一個內務府大臣,這樣的話,可真是威風的很啊!
但是心動歸心動,永瑢覺得還是要再謹慎一些,“事兒呢是好事兒,可若是咱們上趕著,只怕是人家也不見得是覺得咱們多少重要,上趕著的可不是買賣,先晾一晾她。”
“你先找人問一問,這位十二福晉說的話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別咱們當了冤大頭去得罪人了,結果好么,人家也不幫襯著咱們了!”
六福晉點點頭,“是,臣妾知道了。這位福晉應該是有些手段的,十一福晉我那妹妹的事兒,差不多都是她幫襯著的。”
“要問清楚她想要什么,”永瑢指點富察氏,“若是她想求的東西太嚇人,我可給不了。”
“爺也不必擔心什么,”六福晉笑道,“看著說話倒是得體的很,不至于說為難咱們,人若是知道進退,那么自然就不至于說奢求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這是對的,”永瑢嘆氣道,“可這道理誰又能做得到呢?今個這筵席,算起來,十一弟是最得意的,他知道進退了嗎?今個鬧了這么一出,八弟可不是什么寬厚的性子,算是深深得罪他了。”
“怎么樣得罪也和咱們沒關系,淑嘉皇貴妃有這么多兒子,自己個窩里斗只是叫旁人笑話罷了!”六福晉說道,“純惠皇貴妃膝下就是六爺一位了,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也只能是如此了,永瑢昔日也是意氣風發過的,畢竟從永盛皇帝二十年左右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成為了實際上的阿哥之首,更大一些的四阿哥過繼出去了,六阿哥在內外朝的呼聲很高,他也是心潮澎湃,想得很多,可沒想到過了幾年,自己個也被過繼出去了!皇帝似乎對著成年的阿哥們都很有戒心,一個個的都過繼出去了,不預備著留下來要做更大的責任托付。
想到當年再想到如今,再聯想到剛才永瑆的意氣風發,永瑢只覺得唏噓不已,六福晉的話兒太對不過了,“什么念想都沒有了,接下去咱們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看看有什么差事兒能辦的,就好生辦,若是不能辦,也平常心一些,好生過自己的好日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