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閣殿,周夫人也不解的問兒子:“我兒平時那般穩重,怎么今日卻無故去遲了?”
周二公子便把自己,偶然遇到孫小姐的事情,同母親說了。
又道:“我思來想去,還是孫小姐母家孫府,更能給我帶來助力,何況孫寺卿明年就要致仕了,父親與王寺丞做為屬官都想再上一步,如若我能與孫小姐結親,孫寺卿必是要推舉父親的。”
“還是我兒思慮周全!”
周夫人只覺得,自家二兒子真是聰慧不凡,比呆板的大兒強太多了,“只是那孫小姐長相,不如高二小姐貌美。”
“母親該知道我一向不在意這些,我只在乎哪家對兒子以后更有助力。”
周二公子倨傲的抬起頭,“以后如若仕途順暢,再納兩房美貌的小妾就是了。”
周夫人聞言贊同的點點頭,二兒子志向遠大又擅謀算,以后一定前途無量。
高夫人急著回去向高老夫人回稟相看的結果,與杜嬋音辭別后,便帶著高碧玉匆匆回府。
杜嬋音看天色還早,便帶著芊書、可卿在金明寺里閑逛起來。
通往后院的青石路,被小沙彌用竹帚打掃得干干凈凈。
順著青石路,來到寺后一個小山坡,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青苔鋪地,四處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再遠些樹林蔽日,風吹動著樹葉,發出一串串悅耳的沙沙作響聲。
走到一處六角涼亭內,芊書擦干凈石桌、石凳,伺候杜嬋音坐下休息,囑托可卿照看好杜嬋音,自己去停在寺廟外的馬車里,取茶水、點心等物。
杜嬋音贊嘆的打量了一遍,這座看起來歷史悠久的涼亭,目光又落在一棵粗壯的老槐樹上。
這棵槐樹看起來有100多歲了,青蔥茂盛,招展著枝干像是有生命般。
民間百姓認為槐樹乃木中之鬼,陰氣重而又易招鬼附身,如若在房屋的附近有槐樹,一定會砍掉,幸而這棵槐樹長在寺廟的山坡,不然恐怕早已被砍伐了。
“咦?確實是貴不可言之相!”
一個干瘦和尚不知從哪里出來,竄到杜嬋音跟前,滿臉好奇的對杜嬋音上下打量。
可卿心頭警鈴大作,幾步上前擋在杜嬋音身前,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這和尚好生厲害,竟然這般無聲無息來到小姐跟前,連她都沒有察覺。
干瘦和尚未回答,也未將拔出長劍,如臨大敵的可卿放在眼里,只顧上下、左右的打量杜嬋音,又自言自語般道:“這般欽貴之相,為何會短命呢?”
聽到干瘦和尚的話,杜嬋音瞳孔收縮,臉色大變,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全身麻木的沒了知覺。
不可能!
這和尚是如何得知的?
杜嬋音勉強壓下心里的茫然慌亂,瞇起眼睛,向干瘦和尚問道:“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不可能!不可能!”
干瘦和尚仿佛沒聽到杜嬋音的問話,一副癲狂的樣子,“絕不可能……”
話音未落,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一片蔥郁樹木之中。
見和尚自己離去,可卿松了口氣:“小姐,只是一個瘋和尚。”
杜嬋音垂下頭,這和尚不是瘋癲,而是知道她前世的結局。
她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何無緣無故重生了?
她以為前世發生的一切,只是她一個人知道的密事,不想這不知從哪里來的和尚,仿佛也知曉。
難道她的重生,跟這個干瘦和尚有關?
可這和尚又是何人?
葉北承遠遠的看到杜府的馬車,停在寺廟外,忙著上上下下收拾東西的,好像是杜嬋音身邊的小丫頭,于是示意鐘才上前去打探。
鐘才走到馬車跟前,見到芊書背向自己,不知在馬車上倒騰什么,怕突然開口驚到她,就想著等芊書轉過身來再說話。
芊書從馬車上取出茶水、點心,整理好端在手里,正要出發去找杜嬋音與可卿。
剛一轉身,便看見一個高大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不知要干什么,嚇得她“啊”的大叫一聲,抬腳使盡全身力氣,狠狠踩在男子腳上,然后奪路而逃。
“啊!”
鐘才不備,被狠狠踩了腳,疼的大呼一聲,抱著腳轉起圈來。
他太驚訝了,芊書長的這樣纖細嬌小,怎的這么大力氣?
站在不遠處,等待探話結果的葉北承,目睹了全部經過,頓時一頭黑線。
鐘才太不靠譜了,他還是親自出馬的好。
“小姐,小姐,有登徒子!”
芊書端著茶水點心,一路跑到后山坡的涼亭,“有個男子藏在我背后,不知想干什么?”
杜嬋音見芊書跑的氣喘吁吁,問道:“什么樣的登徒子?”
芊書還沒來得及答話,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杜小姐,不是登徒子,剛才是小的。”
葉北承向涼亭這邊走過來,身后跟著躬身答話的鐘才。
可卿聽聞“撲哧”笑了出來,對芊書道:“鐘才納征時來過杜府的,芊書你不是還去偷看了?”
芊書這時也明白是自己誤會了,不好意思道:“剛才心急,一時沒看清楚。”
又轉頭對鐘才微屈膝行禮,“多有得罪。”
鐘才忙還禮道:“無礙,無礙。”
看到倆人相對禮來禮去,可卿滿含深意的,笑得更歡了。
杜嬋音把剛才干瘦和尚如何過來,以及說了什么話告訴了葉北承,但是并沒有提到自己重生的事情,她現在還不能告訴任何人,最親的人也不行。
葉北承聽聞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害杜嬋音。
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思量片刻道:“這和尚說不定就藏在金明寺,不如我們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杜嬋音也正有此意,她有很多不解,也許從干瘦和尚那,能尋到答案,“可是,金明寺這么大,要如何尋找?”
葉北承聲音低沉道:“今日金明寺人多雜亂,我安排了禁軍在周邊巡視,不如就以有可疑人物為由,讓所有和尚都到后院集結,你帶可卿去挨個看上一眼,定能把人堵在寺中。”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杜嬋音點頭道:“好,就是不知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葉北承鄭重道:“如若你有危險,才是我最大的麻煩,其它的都是瑣事。”
看到被突然闖進的禁軍,嚇得不敢再停留,紛紛離開放生池,向寺外涌去的民眾,杜嬋音心里有些愧疚。
她先是攪黃了高碧玉的親事,如今看起來,又要攪黃許多百姓在金明池的放生了。
幸好現在已過了未時,金明寺已沒有先前那么多人了。
鐘才帶領一部分禁軍,在門口查看,婦人、孩子與不是光頭的男子,都可以自由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