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的使人喘不過氣來,偶爾有微風襲面,又溫溫熱熱的散去。
府衙外搭起了一排涼棚,涼棚里幾口大鍋,正不停燒著,大鍋里散發出陣陣誘人的米香。
杜嬋音頭戴帷帽,帶著芊書、可卿在涼棚前施粥,微風吹起她頭上的帽簾,正好露出她的嬌美容顏。
不遠處一排隊伍里,一個身穿黑衣,頭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臉色大變,真的是她?
她怎可來這里?
排在黑衣男子身后的難民,見前面男子遲遲不動,催促道:“快跟著往前走啊,怎的堵在這里?你到底領不領粥?”
見難民的話,引來了巡查府兵的目光,男子拉低頭上斗笠,轉身快步離去。
挨著官府粥棚,同在涼棚施粥的,是鄭二爺等地方豪族。
鄭二爺令下人搬來一個躺椅,躺在涼棚里,堆放米糧的地方旁邊。
因怕有暴動的難民,來搶米糧,特讓下人搬來一塊,幾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巨大石磨盤,壓在糧米袋子上。
鄭二爺舒服的仰在躺椅上,搖著蒲扇,正昏昏欲睡,忽聞一個聲音問:“咦?這鍋里怎的就這幾粒米,都是湯水,哪里能吃飽?”
他睜眼看過去,見是府衙里,那位小姐的兩個丫鬟,其中一人,正掀起他們熬粥鍋上的木蓋板,伸頭往里瞧。
他便假裝沒有聽到一般,重又閉上眼睛,繼續搖著蒲扇昏昏欲睡。
芊書問完,見杜二爺理也不理她,周圍小廝更是像沒聽見一般,不由氣道:“可卿,拿來糧米袋子,咱們自己往鍋內添米。”
鄭二爺聞言沒有睜開眼睛,只得意的翹起嘴角笑笑。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命人在糧米袋子上,壓了沉重的石磨盤。
這石磨盤沒有幾人合力,可抬不起來,憑她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也想動他的糧米,真是不自量力。
聽了芊書的話,可卿點點頭,轉頭打量起四周來,見糧米袋子就在鄭二爺身側,于是大步流星走過去。
走到跟前,卻見糧米袋子上壓著石磨盤,轉頭看鄭二爺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可卿冷笑一聲,緩緩站穩腳跟,動用起內力,“哐咚”一聲把石磨盤掀翻在地,拎起一袋糧米就走。
正閉目暗自得意的鄭二爺,被石磨盤落地的聲音,嚇的“噌”地跳起來,嘴里嚷嚷著:“發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難民暴動了?”
轉頭一見原本被壓在糧米袋子上的石磨盤,被掀翻在地,那兩個小丫鬟,正提著糧米“嘩嘩”的往鍋里倒。
鄭二爺頓時眼疼、心疼、全身都疼起來。
他的糧米!這小丫頭片子哪來的這么大力氣?
他正欲發作,這時,杜嬋音正好陪著高鶴年,往這邊走過來。
高鶴年見面前粥鍋里滿滿的糧米,對鄭二爺稱贊道:“大難見真情,原來鄭二你才是咱們兗州的真善人!”
鄭二也看向粥鍋,心里心疼的不得了,面上卻不得不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這是我兗州豪族的本分。”
看自己的兩個丫鬟,捂著嘴偷笑,杜嬋音心里已然明了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