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北承走到不遠處的粥棚前,駐足觀看。
陳杏云高興起來,她將為災民施粥的粥勺,交到了母親陳夫人手里,自己快步向葉北承走過去。
忽然,有震動聲傳來,人們腳下的大地,不斷地搖晃起來。
梁州知府陳文曲大聲喊道:“余震來了,大家速速向空曠處跑,遠離房舍、大樹……”
陳文曲話音未落,城門處的地面突然裂開,立刻便有五、六個災民被陷了下去。
其中一個被陷下去的災民,原本就站在陳杏云旁邊的不遠處。
“啊……”
陳杏云見此,抱頭尖叫起來。
“云兒!”
見女兒有危險,陳文曲急的聲音都走了調,“云兒,快跑,快跑啊……”
可是陳杏云此時,已經被嚇得不敢動彈了,只知張大了嘴不停尖叫,腳下卻并未挪動半分。
葉北承看到后,縱身飛躍而起,幾個起跳間,便落到了陳杏云的背后。
他伸手抓住陳杏云的后衣領,足尖一點,又帶著陳杏云飛身離開了城門處。
如果此景被芊書看到,芊書一定會對陳杏云大呼:你的感覺我能懂。
因為葉北承這拎人后衣領的姿勢,簡直與可卿如出一轍。
葉北承一路點踩著,裂如浮塊兒的地面,將陳杏云帶到了陳文曲與陳夫人的身邊。
陳夫人馬上撲了過來,將嚇壞了的陳杏云抱到懷里,大聲痛哭起來,“云兒,你無事吧?你可嚇煞母親了……”
這時,裂開的地縫里,突然涌出一股股水柱來,水柱連綿不絕,越來越快不斷地向外蔓延。
“不好了,山泉涌出來了……”
“快逃命啊……”
“救命啊……”
無數災民驚叫著四處逃竄。
這一日,梁州城內,墻倒地陷,山泉崩涌,軍民驚惶,在天災面前,梁州城仿若成了人間地獄。
眾人好不容易熬過了地動、泉涌,這時,又有兵士來報,“陳大人,不好了,堤壩要決口了。”
陳文曲聞言面色驟變,“不好,堤壩一旦決口,下游的村莊就要遭殃了。”
葉北承道:“走,去看看。”
見陳文曲與葉北承轉身離去,已經緩過神來的陳杏云,也連忙拉起陳夫人的手,“走,母親,我們也去看看。”
等葉北承、陳文曲等人趕到時。
只見地動使堤壩的堤身塌陷了一大塊,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也在預示著決口馬上就會泛濫。
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下游村莊的損失,葉北承與陳文曲帶領府兵,立刻開始了堤壩的堵復行動。
為了封堵住堤壩塌陷的地方,葉北承帶人不斷地用竹籠裝滿碎石,堆堵到缺口處。
而另一邊兒,陳文曲帶人砍伐、托運來了不少的樹木。
眾人先將樹干砍成了一段一段的木樁,分插到堤壩前方,再將樹枝進行埽捆,將其用繩索,固定在堤壩前的木樁上。
又有府兵,從附近找來了不少殘破的木船等物,眾人以各種方式攔截、封堵。
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努力下,眼看再堆上最后一個竹籠,堤壩缺口就要完全堵上了。
這時,堆堵最后一個竹籠的府兵,在水流的沖擊下,突然站立不穩,前后不停搖擺起來。
那府兵張口“哇哇”大叫著,眼看就要掉入滾滾的水流之中。
這時,葉北承騰空躍起,腳尖輕點水面,飛身上前接住了后仰的府兵。
同時他飛起一腳,將最后的一個竹籠,踢推到了僅余的缺口處。
堤壩上原本向下噴泄的水流立時而止,缺口處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見此,陳文曲與他身后的其他府兵,皆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堤壩的最后一道缺口,被及時堵上了。
不然先前堆堵的物什兒,如若再被水流沖開,那他們豈不是就功虧一簣了?
今日多虧了葉北承在,不僅救了云兒一命,還及時堵住了堤壩的最后一道缺口。
陳文曲感激地抬頭看向葉北承,剛想開口說話。
卻見先前,險些掉入水流中的那個府兵,突然一個急轉身,面上露出兇光,以閃電般的速度,向葉北承的胸口處,狠狠揮出了一掌。
葉北承猝不及防被那府兵打傷,頓時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他身體失衡,白衣翻飛,向身后的水流飄落而下。
下落的葉北承,用最后的力氣翻轉手臂,緊接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從他的衣袖中迎風揮出。
匕首散發出烏黑的寒光,“嗤”的一聲,刺穿了那府兵的咽喉。
剎那間,那府兵慘叫一聲,重重跌入了身下的水流之中。
湍急的水流里,立刻泛現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紅。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陳文曲與他身后的其他府兵反應過來時,葉北承已經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消失不見了蹤影。
“葉大人!”
“葉大人落入了水流中……”
“快,快拉起繩索,下水搜尋葉大人的身影。”
陳文曲大驚失色,一疊聲的疾呼,他身后的眾府兵也動作起來,眾人拉來了長長的繩索,會水的府兵已先后拉著繩索下了水。
眾人下水后,開始埋頭搜尋起來。
可是,他們只找到了,被葉北承殺死的那個府兵的尸體,卻無論怎樣搜尋,都未見到葉北承的身影。
陳夫人不禁上前,滿臉憂慮地對陳文曲道:“老爺,該怎么辦?
葉大人身受重傷,又掉入如此湍急的水流,恐怕兇多吉少了。”
陳文曲臉色陰沉,看向方才被打撈起,擺放到岸上的,那個府兵的尸體。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府衙的府兵,竟然會出手暗害葉北承。
這府兵他看著面生的很,不知是何時混入他梁州府的,又為何偏偏要置葉北承于死地?
這時,一個府兵從水中上岸,對陳文曲稟報道:“陳大人,還是沒有找到葉大人,葉大人恐怕是被水流沖到下游去了。”
“走,我們去下游找。”
陳文曲沉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們一定要找到葉大人。”
自見到葉北承被人打下水,就捂住嘴默默垂淚的陳杏云。
此時聽到府兵的話,看了不遠處的父親、母親一眼,見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腳步慢慢向后挪動,趁眾人不備,轉身向后偷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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