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香轉頭看到武榮明,正拉著她的手默默垂淚。
她掙扎著抬起另一只手,在武榮明頭,狠狠地敲了一個爆栗,“哭什么哭?我又沒有死,多不吉利。”
挨了一個爆栗的武榮明,連忙捂住頭,驚喜的抬首,“唐香,你醒啦?”
“自然是醒了,如若不然誰在同你說話?”
唐香看白癡似的,看了武榮明一眼,“我這是在哪?”
武榮明聽了唐香的話,“嘻嘻”地傻笑起來,“我們還在徐州,這里是當地的一個客棧。”
唐香點點頭,掙扎著想要起身,結果一動,拉動了腹部的傷口。
唐香疼的,發出“嘶”地一聲痛呼。
武榮明趕緊起身,將唐香扶著重新躺回到床上,“你的傷還未好,不能亂動。”
唐香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相,“那我要在床上躺多久?”
武榮明認真回道:“杜姐姐說了,還要再躺半月才行。”
“不要啊!”
唐香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嘴里發出一聲慘呼。
在床上躺半個月,非將她躺瘋掉不可。
杜嬋音走在街上,總感覺有人在跟著她。
見杜嬋音頻頻向后看,葉北承問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杜嬋音湊到葉北承身前,小聲道:“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
葉北承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緊緊握住杜嬋音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往后看。
走到一個巷口時,葉北承飛快地拉起杜嬋音,轉身藏到了巷口里。
這時,一個身穿粗布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抬手從頭上撫過,疑惑地四下亂看,“咦?人去哪了?”
中年男子見再沒有了杜嬋音的身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過身打算順著來時的路離去。
可當他將身體轉過來之時,卻發現面前多了一堵人墻。
中年男子順著人墻,抬頭往上看,只見對方是一個面容俊美的年輕公子。
這時,杜嬋音也從巷口走了出來,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跟著我們?”
“舒琴,不……”
中年男子看著杜嬋音,語無倫次道,“抱歉……我以為……”
聽了中年男子喊出的名諱,杜嬋音面色一變。
李舒琴是她的生母,安王妃的閨名。
這遠在徐州的中年男子,因何會喊出了她母親的名諱?
杜嬋音直接對中年男子問道:“你因何識得安王妃李舒琴?你與她是何關系?”
中年男子看了看咄咄詢問的杜嬋音,又看了看高大威猛的葉北承,眼神四處飄忽起來。
是他莽撞了,看見有人竟然與李舒琴長得如此相像,便情不自禁跟了上來。
看眼前女子的面容,與李舒琴長得一般無二,只怕就是李舒琴的女兒。
如若被他們知道了那些往事,怕是會找他與母親尋仇,他要趕緊離開這里才行。
想到這,中年男子抬起頭,抱拳向杜嬋音與葉北承笑道:“實在抱歉,在下心急,認錯了人。”
中年男子一邊兒說,一邊兒側身從葉北承身邊擠了過去,“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看中年男子走出幾步,又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仍然在盯著他看,他立刻轉過身,腳步略有些倉皇的,向前快速而去。
見此,杜嬋音雙眼瞇了起來。
葉北承冷聲道:“此人鬼鬼祟祟,不知有何目的,我派人跟著他。”
杜嬋音點點頭,“他明明能喚出我母親的名諱,卻不肯承認與我母親相識,其中定有不能告人的隱情。”
等葉北承與杜嬋音回到客棧后,葉北承派出去打探的人也回來了。
據打探的人所言,這個中年男子名喚李相林,其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母子二人是十多年前來到徐州的。
這個李相林本也是個讀書人,肚子里很有些墨水,如若他肯安分的給人做個夫子,育書教人,倒也能有份安穩的生計。
可偏偏他心術不正,在給一個大戶人家當私塾先生時,勾引了那家未出閣的小姐,被主家發現后,暴打了一頓趕出了府門。
自出了那件事兒后,徐州的大戶人家再沒有人敢用他,而小門小戶的人家,又不會請私塾,因此他如今就閑賦在家中,有時出來,在街上替人寫寫書信,掙些零用錢,勉強能度日。
聽說李相林是十多年前,從別處來到徐州,而后在徐州定居的,杜嬋音眸光一閃。
她的母親安王妃李舒琴在西北,那這李相林是不是原本也是西北之人?
而且李相林與母親李舒琴都姓李,兩人之間莫不是有什么瓜葛?
李相林在街上,與杜嬋音等人分開后,快步回了一處簡陋的宅院內。
見李相林從外面快步回來,原本坐在宅院中,正在擇菜的一個老婦人,驚訝地開口問道:“怎的剛出門就回來了?”
李相林大步走到老婦人跟前,“母親,你猜我在街上看到誰了?”
“看到了誰?”
老婦人不解地問道。
李相林答道:“見到了李舒琴,不,確切的說,是與李舒琴長得十分相像的一個女子。”
“什么?”
老婦人臉上露出難掩地驚詫,“李舒琴不是死了嗎?而且那件事后,李舒琴所生之女也未能幸存啊!”
“可不是,怪就怪在這里,李舒琴之女也應是死了的。”
李相林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可我今日見到的這女子,長得與李舒琴簡直一模一樣,我敢斷定,她必是李舒琴之女。”
老婦人臉上露出憂色,“她不會是知道了曾經的事情,找來與我們尋仇的吧?”
“不會,她根本就不認識我。”
李相林搖搖頭,“而且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老婦人聞言安下了心,“如此便好,我這把老骨頭,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老婦人說完,繼續垂首擇起手中的菜來。
李相林見老婦人又忙起了手中的活計,便獨自一人邁步進到了屋中。
坐到屋中僅用兩塊木板,拼搭成的床上。
李相林陷入了過往的追憶中。
那時,他李家也是西北的大戶,錦衣玉食,花團錦簇,門下依附的族人無數。
他的母親也就是院中擇菜的老婦人,是他父親李余舟名門正娶的嫡妻孫氏。
他雖不是父親的長子,卻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不知世間的疾苦。